身,二为清闲。当年诚亲王可是惯会享受挥霍的主儿,虽有迷惑先武帝的意思,可一年年下来习惯,早已成了本性。在位六年矜矜业业节衣缩食,为得不过就是退位后的大动干戈。一朝成了甩手掌柜,自然就琢磨着吃喝玩乐。

    虽是图南关积累的财富都入了国库,可架不住赋税年年有,诚王府当年的私产有了太上皇这个靠山,自然是比做诚亲王时经营的更好,有钱有闲的太上皇,就开始在翠微山行宫大兴土木,又圈起了一个山头不说,但凡行宫内说得着的宫殿与花园,冬有地暖,夏有冰窖。

    小花园因铺着暖铜管的缘故,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何况大花园与几处主殿的温汤都重现修缮了遍,繁花盛开能延长一个季度。

    几处汤池都建在花园中,四周都有竹排遮挡,只有后山最大的一处汤池,建在屋内的,唯有顶端是水晶拼接的天棚。寒冬腊月,泡在滚烫的汤池中,白日赏雪,夜里望月,当真是人间天宫。

    翠微山行宫陆陆续续修缮了三年,才算彻底完工。耗费巨资与无数心血之后,当年不过是作为避暑所用的小行宫,如今在看那是华美舒适,古朴又雅致,顿时将帝京皇宫比成了新贵家的庭院。

    自有了这般好去处,从不用理事的皇后娘娘,常常携皇子公主进山常驻。

    元景帝在朝上忙个焦头烂额,闲暇片刻,还想找机会偷溜后宫看上两眼,哪怕与皇后说上两句话,烦躁的心情也能好起来。可自翠微山行宫修缮完毕以后,元景帝常常喜滋滋的回去了后宫,面对的都是人去殿空的尴尬与冷清。独守了几次空房,元景帝颇有怨言,又时常不言,或是深知言也无用,几次催促快马加鞭的让人接皇后回宫,大多换来都是置之不理。

    元景帝私下里着实哀怨了些时日,随后大笔一挥,但凡皇后娘娘去了翠微山,整个朝廷即刻搬去了翠微山行宫理事,好在此处当年就是□□与先几代帝王的避暑议事之地,所有的一切都很是齐全,大臣们又都有行苑在此,也无人有所怨言。

    虽还是隆冬,但温汤附近的花树,都已早早的盛开,因地下埋着热水铜管的缘故,花草倒也一直都绿着。傍晚的时分,汤池的竹排房内,也早早的点上了登上,氤氲着浅显的雾气,越显花色荼蘼。

    元景帝趴在汤池中,隔着雾气,向走进门的人招了招手:“爱卿,朕在此处。”

    大雍陛下的第一近臣的韩耀,如今已官居一品太子太傅。忙完一日的政事,得元景帝召见,太子太傅面上不但没有半分喜色,甚至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木然。

    韩耀在最大的汤池边上站了片刻,似乎有些认命的走到小圈口处,见元景帝趴在汤池中,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不知这个时辰,陛下召臣入宫,所谓何事?”

    元景帝长叹一声,很是体恤道:“爱卿也忙了一日,下来泡泡。”

    韩耀木着脸看了元景帝半晌,面无表情的褪去长袍,仔细的放在一侧的长榻上,下了水,坐到了远离元景帝的地方。韩耀虽是极力避开与元景帝接触,可小温汤满打满算也不过能坐三个成年男子,最远的距离也没有多远。

    元景帝将浮在温泉上的果酒,推到了韩耀面前:“爱卿也尝尝。”

    韩耀颇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紧迫感,可为人臣子的到底不能多言多语,唯有紧蹙眉头,扶着托盘,摆出几分荣辱不惊的姿态:“陛下知道,臣有些喝不惯贡酒。”

    元景帝挑眉,将托盘又拉了回来:“贡酒都在太上皇的地窖里,莫说你,朕都分不到。这壶杏果酒乃去年太上皇与皇后一同酿下新酒,甜酸适中很是利口,朕拢共分了一小坛。”

    韩耀不动声色的将托盘拉了回来,端起抿了一口,如元景帝所说,酸甜适中,很是爽口。虽有些酒味,可最多的还是果香。韩耀紧蹙许久的眉头,也不禁舒缓了不少。

    元景帝见韩耀饮了酒,顿时叹了口气:“爱卿再来一杯?”

    韩耀自坐下就听见元景帝的连连叹息,可也装作一无所知,眯着眼饮起酒来:“这般的好酒,外面也买不到,若陛下不喜这味道,倒不如都赏给臣,拿回去慢慢喝,如何?”

    元景帝低声道:“朕与爱卿哪用如此,这一壶你都带走就是。”

    韩耀低眉顺眼道:“臣谢陛下赏赐,不过陛下哪里有一坛,余下的那些不如都给臣拿上,如何?”

    元景帝噎住,看了韩耀半晌道:“爱卿呐,朕遇见难事了……”

    韩耀忙安抚道:“如今天下归一,四海升平。这一年更是国运昌兴,风调雨顺。哪里还有陛下值得烦心的事?”

    韩耀见元景帝还欲开口说话,忙又抢白道:“腊月里的急件,今晨也处理差不多了,臣打算明日一早,携家眷回京准备准备正旦祭祖之事,还请陛下恩准。”

    元景帝紧蹙着眉头:“爱卿有所不知啊,朕心里苦啊……”

    韩耀垂着脸撇撇嘴,很是不屑,可抬眸间已是满眸担忧,开口道:“若陛下都深觉为难之事,臣只怕也爱莫能助。”

    元景帝轻咳的一声,将胳膊伸了出去,放在了韩耀眼前:“爱卿,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韩耀看见元景帝胳膊上的伤痕,心知今晚也没什么君臣相得好聚好散一说,不禁破罐子破摔,轻咳了一声:“陛下这话说得,皇家的事,臣敢管上几分?”

    元景帝叹息一声:“爱卿,总有坏人想要害朕呐!”

    韩耀很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陛下何出此言呐?”

    元景帝低声道:“柔然使者此番入京,进贡颇为丰富。”

    韩耀眉目轻动,不知想到了何事,终是抿唇一笑:“有一匹汗血宝马的小马驹,大殿下甚是喜欢,与臣说了许多次了?怎么,莫不是二殿下也想要吗?这也不是多难的事,陛下再下旨让柔然送来一匹便是。”

    元景帝侧了韩耀一眼,又道:“进贡的活物,可不止汗血宝马,那十个柔然贵女,爱卿不曾见过吗?”

    韩耀体贴道:“前番宴席,臣曾远远看上一眼,都是些二八年华的美貌娘子,颇为养眼。众臣常言后宫空旷,陛下比起□□先帝,确实有些寡淡,不若陛下趁机,将这些外族娘子收入宫中,哪怕先从女官做起,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元景帝骤然瞪大了双眼,狐疑的看了韩耀半晌:“爱卿!朕与你有什么怨什么仇,你竟要和那些坏人一同害朕?你怕朕不死吗?你看看朕这一身……看看脖子,肿了吗?”

    韩耀瞥了眼元景帝的脖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嗯,有点。”

    元景帝伸出紫青的手腕来,极低声的开口道:“皇后的脾气,你也知道几分,动辄就是刀枪棍棒。平日还好,床笫之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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