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

    此刻,魏王借刀杀人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了,一群犯人再牢房里打得你死我活,竟然没有一个狱吏出来干涉。

    林溯在心里暗暗问那些人,你们有脑子吗?如果我是卧底现在会没人出来救我吗?如果不是魏王要借刀杀人你们搞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管管吗?

    然而,有两种人智商为零:恋爱中的人,还有愤怒的人。

    这三个愤怒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杀了韩晏。

    你死我活之间,林溯也顾不得许多,往左一拳右劈一掌,忍着痛长腿一扫再将剩下的人一腿踢翻。

    三个人转眼都被林溯打趴在地。

    然而,虽然打不过林溯,那些人有他们独特的优势——不怕痛,不怕死。于是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再向林溯进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些人都是下定决心招招必杀,林溯此刻却是心神不宁只管招架,不知此刻是也对他们痛下杀手好,或者还有别的路么?

    但凡还有别的路,林溯都不想这样自相残杀。

    就趁林溯这一分神的机会,使尽全力的一掌便拍在了左肩。

    肺腑中翻涌上一口血,却被他咽了下去,林溯一个踉跄,脚下突然被人猛得一踹。

    林溯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一个人迅速骑上林溯的腰胯,将手中的铁链一把绕上他的脖子:“这是还你的!”

    林溯一仰头,如同一只展翅的白鹤,被压住了腰部的上身向后一折,一拳落在身上那人的天灵盖上。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林溯的手心被滚烫的热血浸得红透湿透。

    自己的手中,竟会沾染这么多同类的鲜血。都说“君子恶伤其类”,林溯发现自己其实很可笑,亦很可悲。

    剩下两人大吼一声朝林溯杀来,都恨不得将林溯千刀万剐!

    突然,“铮”一声脆响,牢门上铁索尽断,一个青衣公子提剑冲进门来,也不管那两个是什么人,只管将企图伤害林溯的人全部杀了。

    那两人虽然勇猛,却已和林溯消耗得筋疲力尽,加上对方手中有剑,终究不敌。

    结果了那两人,青衣公子回身斩断林溯身上的锁链,一把抓起林溯的手往门外奔去:“阿清,我们走!”

    此刻,林溯方才从浑浑噩噩中意识到,难怪方才自己和那四人打成那样都没有狱吏出来管理,不是因为魏王的吩咐,原来是因为有人在劫狱!

    被他拉着手,林溯只能忍着脚踝上和肩上的痛随他跑,问道:“三公子,我们去哪里?”

    魏洛扯了扯嘴角:“天涯海角。”

    “三公子,我不能连累你。”终于林溯稍微清醒了点儿,拽紧了魏洛的手道,“你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清楚。”魏洛拉着林溯飞身上了安车。两匹骏马长嘶一声,扬蹄往城南飞奔而去。

    因为马跑得太急,车里摇晃得厉害。林溯抬起头,发现魏洛目光如水般温柔,正静静看着自己。

    这个世界,再没有第二个人,会有这般干净的眼神。在这个纷争不休的乱世里,他就像空谷中一株兰草遗世独立,清雅恬淡,不染世俗中半分尘埃。

    魏洛静静望着林溯,像看着这世上最宝贵的事物,紧紧拉着他的手,淡淡的声音就像山泉拍打岩石的清响:“阿清,如果此番能逃过去,我们就结庐山水之间,再不问人时间这无休无止的纷争,好不好?”

    第30章 私奔(二)

    魏王宫

    一碗汤药下肚, 魏王手中的瓷碗“呯”一声砸落在地,他的目光呆滞了良久,方才怔怔地往自己床前那片碎瓷望去。连碗都拿不住了么?

    魏瀛竟冷冷一笑,令人寒透骨髓。

    “你笑什么?”魏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魏瀛。他竟然在笑?在笑话孤么!

    “呵,儿臣笑您聪明一世,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跪在榻前的魏瀛一搴下裳, 冷冰冰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方才那恭敬孝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魏王苍老的面容上,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父王, 您活不过今日了。”魏瀛径自走到一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你……你说什么?”魏王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魏瀛。他不敢相信……

    魏瀛淡淡答道:“儿臣是给您下毒了。”

    “怎么可……能……”魏王想要大吼一声,却发现自己连大声说话都已办不到。他缓了缓气息, 再次开口,“孤派人查过, 你的药里根本没有毒。”

    “父王,毒|药在这儿。”魏瀛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魏王不明所以,使劲摇了摇头:“你这畜生!你怎生如此恶毒!”

    “父王, 儿臣本没想这样做。”魏瀛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儿臣和自己打了个赌,把毒|药含在了口中, 只赌父王有没有信任过儿臣。”

    “儿臣想,只要父王哪怕有一点点父子之情,还愿意接受儿臣递上的药,儿臣绝不会害您。”魏瀛向榻前走了两步,自嘲地一笑,“可是,您有吗?”

    魏瀛一惊,原本就病得干瘦的脸瞬间煞白,口中骂道:“畜生!你这畜生……你这是弑父……你该死!”

    “呵呵。”魏瀛冷笑道,“弑父?父王又何曾把儿臣当过儿子?父王难道没有想过杀儿臣?”

    “像你这样的畜生,孤早该砍了你!”魏王扯着嗓子,拼尽全力喊道,“来人!来人!”

    “可惜,父王没有这个机会了。”魏瀛淡淡道,“父王不用喊了,没有人能听到。”

    “你……呵呵呵。”魏王笑着点点头,“好!好啊!我魏德一生算计,最后竟然栽在自己儿子手上。好!好!”

    “不过,”魏王狡诈的乜斜起狭长的眼睛,“韩晏现在应该已经死透了吧……哈哈哈。”

    “父王得意得太早了。”魏瀛道,“儿臣已将大牢所有看守都调换过,没有人能伤害他。”

    “你……你说什么?”魏王气急攻心,呕出一口血来,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得指着魏瀛,“魏瀛,你不得好……好死……”

    魏瀛微微一笑,突然捂住胸口,呕了一口鲜血。

    魏王不敢置信地看着魏瀛,瞪大了双眼,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干枯如柴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如同鬼魅一般。

    魏瀛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再抬眼时,笑声已停,只有一个枯瘦的老人直直地坐在榻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诡异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

    魏瀛走上前,闭上他的眼,再将魏王的身体缓缓放倒在床榻上。转身,推开寝殿的大门。

    两行不知是真是假的泪珠顷刻挂在了冷峻的面容上,魏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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