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就如从未有人将她看透。

    巍峨的宫门自身后缓缓合上,唐缓牢牢牵起身旁之人的手,她的余生,此刻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三章

    自峥国皇城去往悫州,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穿频州而过,二是取道益国,唐缓与酆暥商量之后,决定走第一条。

    进入频州后,二人再次走进了赤嵚山脚下的那处小酒馆中,小二将二人引至大堂中的最后一处空桌坐下,好巧不巧,正是上一次的那一张。

    唐缓坐在与从前一模一样的位置上,看向对面桌的客人,几人只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正安静地吃饭。她收回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时坐在对面桌,十分聒噪的胖瘦二人。彼时他二人喋喋不休提起的那些名字,竟无一不在她的生命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似是知她所想,酆暥落座后并未出声,只是安静地喝茶,唐缓看着他袖口的云纹,突然出声道:“我要上山一趟。”

    杯底落桌的轻响后,酆暥道:“我与你一起。”

    “你在这里等我便好,我去取样东西,用不了多久。”

    “若是寻常之地,自然无碍,只是此地,”酆暥定定地看着唐缓依旧清瘦的脸,“我会担心你。”

    有浅淡笑意自唇边漾起,唐缓看向眼前之人,只轻轻点头。她知道他取下璧国后秘而不宣是在暗中布置等待时机,她也知他其实不必在这样不稳定的时候亲自前往峥国,他定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而她此刻,只听到了这一句担心。

    这一次上山,眼前再不是那时的萧瑟之景,周围绿树荫浓,路边有各色野花盛开,整座赤嵚山似乎终于自寒冬之中再次鲜活起来。

    酆暥牢牢牵着唐缓的手,时而停下来询问她是否累了,可否需要稍作休息。

    这一条路唐缓走过许多次,却从未有一次如此刻这般,让她希望能再长一些。她一时间有些失神,虽然她已经做好准备,却到底对以后的事生出些不确定之感来。

    世事变数如此之多,他二人,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脚下突然被石子绊了一下,唐缓身子趔趄向后仰去,酆暥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人带进了怀里。

    好听的嗓音自头顶响起,酆暥紧了紧手臂,有些无奈道:“走路也会摔倒,当真不叫人省心。”

    “我就不叫人省心了,你能怎么着?”唐缓自他怀中抬头,挑眉道,“整个晏城中都是叫你省心的千金小姐,你不若……”

    剩下的话突然尽数被淹没,酆暥的吻如疾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几乎夺走了唐缓所有的感官和呼吸,她如溺水之人一般,而眼前之人是她此刻所有的希望。

    她的回应让酆暥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他的吻由浅入深,却渐渐变得温柔。唐缓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呼吸间,整个世间有如只剩下了彼此。

    待二人平复了呼吸,酆暥亲了亲唐缓光洁的额头,然后转过身蹲下,道:“上来。”

    他本以为唐缓多少会有些扭捏,却不料这一次她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待酆暥将人背起迈开脚步,唐缓环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浮动在他的耳边,她突然硬邦邦道:“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何时才打算负责?”

    酆暥闻言愣了许久,连步子也忘记迈出,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这一路,二人默契地避开了段筝歌之死,虽一直避而不谈,他却知道唐缓定然是伤心的。他已然做好了等待的准备,无论是一年还是十载,无论是有望还是无望。

    除却恢复记忆时那些席卷而来的心疼怜惜,他知道,他此生早已将一个人牢牢刻在了心上。八岁的初遇,十八岁的重逢,这中间,还有她十岁的娇俏,十二三岁的沉默,十五六岁的欢喜,一刀一刀,皆是又痛又上瘾的折磨。上天让他自坟墓中醒来,只为让他来到她身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响起,其中蕴含着只有他自己懂得的情绪,他道:“悫州王府早已一切就绪,而我,一直在等你。”

    唐缓的手臂紧了紧,终是在他耳边低低应了一声。

    他如今在世人眼中,依旧是北静王钟晹绥,若是在此刻娶了她,便是与璃皇对着干,璃皇钟凯霁势必会以此为借口大肆派兵围剿悫州,将他这隐患除之而后快。他虽取下璧国却到底政权未稳,依照如今局势,他应当先隐而不发,待璃国的一切都布置好,再考虑成婚之事。但是此时此地,他却再不想迟上一日。

    唐缓知他心意,终于笑道:“你若敢娶,我便嫁。”

    坚定的脚步终于重新迈开,酆暥的笑声自绿树青草的香气中响起,他一字一字说得郑重:“阿缓,你可愿嫁我为妻?从此后,我的一切全部都给你。我以为我这一生运气实在差极,却原来都攒在一处,然后换来了一个你。”

    眼前的景色突然有些模糊起来,唐缓伸手揉了揉眼睛,末了抬头看着被浓荫遮蔽的天空,心道:水巳,你定要一路走好,而我此生,定不会再辜负了我自己。

    ***

    二人入瞿如宫时已是傍晚,整个瞿如宫中几乎已没了人,只剩一座座空置的院落,在暮色之中沉默静立。

    门廊之下皆未掌灯,唐缓依着印象中玉石板上刻的地图,自前宗主温决卧房的密道而入,终于避开了所有机关,取出了那枚被世人觊觎已久的传国玉玺。

    出了密道后,唐缓有些犹豫道:“此时天色不早,今日可还下山?”

    未及酆暥回答,却有笑声从门外而入,自刚刚降临的夜幕中响起:“二位不必犹豫,你们今日,定是下不了这山了。”

    穆玥深推门而入,唐缓循声望去,只见他身后的院中,密密麻麻的火把接连亮起,埋伏之人显然不在少数。

    酆暥不着痕迹地将唐缓护在身后,皱眉问道:“你为何在此?”

    穆玥深缓步上前,答非所问道:“你说,我应当叫你一声王爷,还是唤你一声堂兄?”

    “他与你如何会有手足之情?一早便听闻你太子之位被废,如今不去当你的侯府世子,来我瞿如宫作甚?”唐缓嗤笑道,“你以为有了这玉玺,你便是天下之主了?”

    “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嘴硬。你我自小身份互换,若不是褚容言利欲熏心,如今说不定会成就一段姻缘。”穆玥深背手立在不远处,对唐缓道,“你若是将手中的东西给我,今日我便给你二人一个痛快,若是你依旧不识好歹,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我遇到的最称得上利欲熏心之人,非你莫属。”唐缓有些嫌恶道,“你不甘心从一国储君变成如今的侯府世子,便将主意打到了酆暥身上。你杀了他,酆紫香想复仇便只得借你之手,而你恰好也想借她之力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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