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了。”肖少钦道,“我爹只是未雨绸缪,谋个后福罢了。”

    广岫倒不知还有这一出,至尊皇权之争确实诡谲多变,那个太子处心积虑陷害最有实力撼动王座的珩王和云钰,想来确实是做得出犯上谋逆罪名的狠角。

    如果只是皇家内部的争斗,他可没心思去管,反正谁做皇帝对他来说都一样。

    事情似乎正朝着肖少钦所说的进行着,宫中不久后便传出皇帝病重,不临朝不见外臣的消息,能进入皇宫面圣的只有太子与肖乾林二人。

    朝臣百官猜测纷纭,有些远见的已能大致料到事态的严重,可面前的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丞相,朝中已无人可与之比肩,这个时候谁站出来谁就是自找麻烦引火烧身。是以刚开始还有几个耿直之人嚷着要面圣,被以各种理由不是罢官就是远调后,已没人敢再开口了。

    这个时候已有人意识到大将军卫峥的获罪失势其实并非巧合,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再难挽回。

    就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刻,出雲使团大摇大摆进了缙朝皇都,还是一路闲逛着进城的。相传无数少女拜倒在了出雲七皇子苌楚靖尧的锦袍下,将获罪罢官的大理寺卿给忘了个精光。

    本来也是,模样英俊风雅如兰身份尊贵却又毫无架子能抱着街边孩童逗耍能和茶棚粗鄙的老板聊得火热的皇子,谁能不爱?

    就算是外邦的皇子也一样。

    出雲使团进城那天,珩王在锦和茶楼二楼雅间,都快将眉头皱成了麻花。眼角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放下茶杯飞奔而去,却仍未在纷杂人流中再见那个清简的身影。

    “哎呦,抱歉!”毫无架子和蔼可亲的出雲七皇子在撞到人后立马致歉,帮着捡起散落一地的字画。见卖画的穷书生病容憔悴委实可怜,善心大发要买下他所有的画,直接让随从给他一锭金子。穷书生并不拿钱也不给画,淡淡说了两个字:不卖。

    看着书生风大些就能吹跑的背影,出雲七皇子嘴角勾起浅笑:“这里的人,果然有趣。”

    ☆、第六十四章

    广岫感到自己得道高人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用各种术法试过竟仍是丝毫没有云谨的下落。面对肖少钦怀疑小觑的眼神,他简直想挖个坑跳进去。

    若是寻常地方,他那纸鹤寻人的法子早就该奏效才是,莫非云谨已不在人间?

    他将这想法一说,肖少钦脸色立时变作土色。

    广岫心有不忍,道:“我不是说他出事了,就算真是死了身上气息也没那么快散尽,我的意思是,他或许是被藏在了某处秘境之中,故而寻常的法子寻不着。”

    肖少钦急道:“你可有法子?”

    广岫翻白眼:“除了这句你就不能问点有创意的?”

    其实他这半瓶子的能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寻常地寻常人还能对付对付,若是高人秘境他就是只旱地里的□□,只能干鼓肚。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眼前的是他从小的宿敌,被他看不起可真是比抽他一个大耳刮子更难堪,广岫不愿服输,更是绞尽脑汁得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搬救兵永远是在自身能力不足一筹莫展时最有效的办法。

    “来福来福来福!”取出行云敲得哐当响,小小的剑灵只得从清修中出来,不满得瞪着他:“我叫云竹!”

    广岫揪着他使劲揉脑袋:“云竹个屁,我是你的主人,只能用我取的名字。快,把墨邑叫过来。”

    “那又是谁?我不认得。”云竹鼓着脸,每次被这家伙叫出来准没好事。

    多日不见,他看上去修炼得不错,眉眼清秀,整个人拔高了不少,面对广岫的威逼也有了底气。

    未免又在肖少钦面前丢脸,广岫没再与他多扯,一把抓住他手腕,运起体内灵力与云竹相融,由此便可与云竹身灵合一,不必再求着他帮忙召唤墨邑。

    剑灵之间的沟通不受任何时间空间的阻碍,只要唤一声便可相见,云竹不配合,广岫便只好自己开口,果然不过一时,墨邑身形显现,问有何事。

    广岫问起广陵下落,欲让他来帮自己寻人,见墨邑面露为难,广岫惊道:“不会还没恢复变成娃娃了吧?”

    墨邑道:“这倒没有,毒已解了,不过主人家遭变故,短时间内怕是出不了府门。”

    广岫这才想起来广陵本也是官家子弟,任他逍遥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被逮回去了。知道他被关在柳学士府里总比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好,广岫送走墨邑,将云竹又轰回剑中,拉上肖少钦就往学士府而去。

    柳家乃是世代书香名门,多出帝师与大儒,在本朝威望颇高,虽极少参与朝政却心怀苍生社稷,在近日的宫中动乱中柳老太傅因不满太子之行联合官员直谏而被罢官,心中不平气血上涌,直接就中了风,躺在床上只能瞪着眼流哈喇子。

    柳从汶本欲遵从父志继续进言,柳老夫人劝止不住,一急之下亦卧床不起。柳家大乱。

    在这样的时刻广陵作为柳家独子,自然无法置身事外,虽然他留着也顶不了什么用。

    他年少离家,在外自在逍遥惯了,此时回来见时光无情物是人非,多少也有些感概,便在家中安生呆了下来。

    无所事事走到后院,看着儿时被自己吊秋千拗断枝条的小桃树此时已是硕果累累,便摘了一只蜜桃搓搓蹭蹭,就要往嘴里放,一个老仆赶忙过来制止,说要洗净了才能入口。广陵常在外头游历,哪还有这般精贵,一边吃着一边摘了一个递给老仆,将这老家人感动得涕泪纵横,又絮絮叨叨说他儿时有多顽皮此时多么懂事,吓得广陵赶紧将人打发走了。

    无奈他安生了没一会,一个桃子还没吃完,身后又传来尖着嗓子怪声怪调的叫唤:“宗宝少爷……”

    听到这四个字他浑身就是一个激灵,回身去看却没半个人影。

    他俗家本名叫柳羡,宗宝是他的乳名,他打小就嫌这个名儿娇气又幼稚,最不喜有人这么叫他,偏偏此时那个声音还乐此不疲,越喊越起劲。

    广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摸清了方位,将桃核掷了过去,那人自灌木后探出身来,笑得十分欠打:“宗宝少爷也忒小气了,故人远道而来,不请个鲜桃只给个桃核,啧啧。”

    广陵没好气:“给你个桃核就不错了,你再嘴欠,我赏你个封嘴禁言尝尝。”

    广岫来到桃树下,左看右看选了个最大最红的,在衣裳上蹭蹭就吃,边吃还边叹:“不愧是大户人家的桃子,就是甜……不介意我多摘几个回去吃吧?”

    “介意。”广陵没好气,“你来干嘛?”

    广岫笑着打量他,道:“师弟恢复了原身,看着就是舒坦。四师弟呢,怎么没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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