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他默默蹲下来,犹豫着要跟躺在里面的人说些什么,背上忽然多了只手。

    他肩一矮,正欲反扑,头顶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你退步了,这么重的脚步声都没听到。他知道了一定失望。”

    冉靖阖上眼,冒了一身冷汗。甩掉那只手站起来,依旧背对那人:“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一出江大我就跟上了,冉靖,你麻痹大意了。你以为眼下稳步推进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错,他们随时会察觉,随时会像疯狗一样反扑。你必须心无旁骛抛却一切杂念,高度警觉,无条件听从指挥!”

    冉靖指着墓碑,冷喝:“这就是无条件听从指挥的下场!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跟你们只是合作,你们无权命令我!”

    *

    “我可能有点中暑了,头晕,四肢无力。”

    接到陶筠电话,柳芳乔扶额。“大姐,你是北极熊亲戚?快十一月了你中暑?讲鬼故事呢!”

    “是吗?我都想不起来什么日子了,可是我浑身发烫什么原因?”

    “……”柳芳乔默然几秒钟,忽然不顾形象大吼,“你是发烧了傻帽!”

    护士水平一如既往,打完针,陶筠瘸着出了校医院。柳芳乔笑岔气差点扶不住她,挨了病号几记眼刀,才严肃起来。

    博士间也是上床下桌的配置,陶筠费了半天劲,在柳芳乔帮助下爬了上去,拉了被子盖上,趴着被柳芳乔问东问西。

    先是学生中的最新八卦,后是某导又和某导拍桌子了,最后绕回了陶筠身上。

    “你就没关注关注,有没有优秀的博士?”

    药劲上来,陶筠浑身冒汗,很不舒服,懒懒回答:“你不是说过了,好的早就被抢光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

    “肯定有遗漏嘛。”

    “我眼神不好,捡不到。我遇到的全是神经病,上周有个外校访学的博士,在图书馆碰到的,人家上来就献殷勤,又是帮拿书又是帮接水,还一个劲夸我漂亮性格好。完了等他去借书的时候,一位师妹立刻拉着我转移阵地,说,那个神经病来学校不到一个月已经把全院的女生都撩了一遍,见谁都说谁漂亮性格好。哦,还眼瞎把新来的小宋老师当成研一新生表白了一番,小宋老师的男朋友就在办公室门外站着……”

    柳芳乔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柳芳乔这么问,无非是想让陶筠将注意力从冉靖身上转移,但她们都知道,哪有那么容易。

    陶筠养病第三天,李大公子前来探病。陶筠烧退了,还有点咳嗽。

    李知非放下鲜花水果,摸着下巴瞅了陶筠半天,点点下巴:“嗯,你病歪歪的倒像个女的了。”

    陶筠抓断削成长串的苹果皮摔他脸上。

    只顾和李知非斗嘴,陶筠忘记通知柳芳乔了,直到门开柳芳乔站在门口,陶筠一下咬了舌头。

    这几天,柳芳乔一有空闲就往她这儿跑。吃的喝的用的屯了好多,不用出门,陶筠索性把钥匙给了她,省了爬上爬下给她开门。

    三双眼睛滚来滚去,陶筠仰面望天,下次还是麻烦一点好,起码开门不会这么快。

    李知非已经表现出男子汉气度,大方地说正好他奖学金发了,今晚找地搓一顿去。

    陶筠急忙应和:“好啊好啊,可我这副模样,吃不了重口的。”

    “找家淮扬菜。”李知非拿起手机就开始查。

    本以为会是场尴尬的饭局,没想到当事男女主角表现都极佳,全程交谈融洽,陶筠放了心。她笑眯眯看着愤世嫉俗狂喷辅导员的李知非,心想这小子是真走出来了,她呢,她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送走柳芳乔,李知非又送陶筠回学校,快到宿舍时忽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你后天去找下古玩街的老唐,我们家李老师托他整了幅谁谁的画,本来我去取的,结果我一哥们那天飞美国,我得去送他。你替我跑一趟吧,反正你也好差不多了。”

    “真会使唤人!”陶筠怒地赏了他一巴掌。

    ☆、平地惊雷

    雨天,宁稚荣想舒舒服服补觉,反被一通电话搅醒了。

    她正困着,脑细胞没激活,难得没有出言调戏他。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东西交给谁有用?”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好,等我半个小时。”

    宁稚荣一直好奇,冉靖搜集证据是要交给谁。

    “你不是蒙我吧?”

    他一直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要把证据给谁。只说适当的时间会让她见到。

    “不要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冉靖回了一句。

    宁稚荣撇撇嘴:“好吧。”

    车在古玩街停下,宁稚荣纳罕:来这儿干什么,又不买古董。

    让她惊讶的是,他们要找的,竟是陶然唐的老板,老唐。

    她怎么看这个邋遢的老板也不像能干大事的人,但冉靖一脸笃定的神色。她没好意思当面问。

    老唐带他们去了里屋。

    今日霜降,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看到手机提醒,陶筠嘴巴张了半天,又一个季节要过完了。

    下公交的地方离古玩街还有点远,她走着过去,尽管走得很慢,到陶然唐檐下时,鞋面、裤腿,仍全被泥水打湿了。

    陶筠合上伞,擦掉脚上的泥,狼狈不堪地跨进了铺子。

    老唐没在,柜台后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陶筠报出李老师的尊姓大名,小伙子哦了声,拿出一尊玉狮镇纸,放进盒子里包好。

    陶筠装进包里,待要走,忽瞥见墙上字画,不由刹住脚步,细细观赏。

    帘布挑起,内间走出几个人。

    “哟,陶筠——”老唐干笑着,假装不知道她和冉靖的关系,“你怎么来了?”

    陶筠脑袋嗡嗡响,强令自己镇定,假装没有看到另外两张脸,装作淡然对老唐笑说:“奉家师之名,前来取镇纸。”

    “这样啊。”老唐向前几步,挡在陶筠和冉靖之间,“不是说他公子要过来吗?”

    “他有事,我代替。那你忙着,我走了。”

    说着,逃也似的钻进雨幕。

    冉靖抬腿就要追,被老唐拦下。“你省省吧!”

    雨势变得狰狞,雨搭被砸得噼噼啪啪响。陶筠单薄的身影一下一下冲击着大脑神经,冉靖挥开老唐,冲了出去。

    “这头倔驴!”老唐骂道。

    “喂,我怎么回去啊!”宁稚荣气得跺脚,“冉靖你混蛋!”

    “这个……”老唐摸摸鼻子,“要不您坐着喝杯茶,雨小点了我叫车送你回去。这雨大的,车不好打啊。”

    陶筠疾步快走,一手握着伞,一手紧紧捂着包,生怕镇纸有个闪失,杀了她也赔不起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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