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定在空旷殿外的丛生绿意,说,“三代掌门都在我眼皮子地下长大,什么模样,什么悄悄话我没看过听过?玄真子若命令难违,大可不必说,老朽亲自去问。我倒想看看,他无极是云游四海去了还是……”

    “夫子……”那玄真子登时“嘘”声打断,示意别再说。

    恰巧此时,殿外走过了一干谈笑风生的年轻弟子。

    那周夫子皱了皱眉,未及反应过来,便又被拉至方才殿柱位置。

    “夫子,掌门有事出远门,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碧山。”那玄真子好言低声说,“夫子今日问起,是有事要找掌门真人?”

    那周夫子听罢细眯了眯眼,像是没听清似的。那玄真子见状欲要接着问,却闻,“何要事要出这么长时间的远门?还一个人?”

    “这……”那玄真子又一阵迟疑,干笑道,“这具体我就真不知道了。”

    那周夫子斜睨了他一眼,鼻孔里出气道,“你这说了,跟没说有甚两样。”

    那玄真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作揖道,“我的好夫子。掌门叮嘱再三,勿泄其行踪,免得无名派弟子上下猜测。”

    此话一出,引得那周夫子一阵笑。

    “我说玄真子,你以为此事不说,便无人猜测了?”那周夫子袖袍一挥,面露愠色,道,“当初无量仙逝,你们瞒了我多久?”

    “这……夫子……”那玄真子一时哑然,但那周夫子却愈发咄咄逼人。

    “无量仙逝你们不说,无极代理掌门你们不说,到头来平白无故地要推选新掌门。我眼瞅着无名派一代又一代,怎的你们这一代倒玩起闭门造车来了?”那周夫子一股脑骂将出来,越想越气,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其他帮派都怎么看?!简直都笑话人!……”

    那玄真子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叫苦,几番欲言又止,嘀咕道,“无名派不能一日无主……何况无极师兄为人处事一向周到,夫子您知道的……”

    “我知道?”那周夫子气得快要跳起来,指着跟前人的鼻子,道,“我还知道?我要不是没死……”话未说完,一口气没顶上,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夫子,夫子……”那玄真子连忙扶住,向殿外呼喊道,“来人啊!……”当下一把背起这把枯骨,化作一道疾光消逝不见。

    余下冷清大殿,和刺眼日影。

    忽地,“咚”地一声,似有人飞身落地,一路脚步匆匆。

    “师父!”

    只见无名大殿地上的日影一暗,来人“咦”了一声,咕哝道,“刚才人还在的,怎么没人了……”

    殊不知此刻的戒律堂内,一片肃穆。

    大概除了他玄真子,无名派举足轻重之人,业已齐聚戒律堂。讨论的话题,正是方才那周夫子所怀疑之事。

    “师姐,掌门没说去不夜城作甚?”

    坐着的众人之中,不知谁扬声问了一句。

    那无眠与无相端坐正中相视一眼,面色凝重。

    “掌门半年前援助不夜城抵御外侮,想来此行亦是如此了。”无眠道。

    “外传生死门风吹雨乃秦瑟师兄,可是当真?”

    话音一落,那无眠盯着说话那男子,道,“你从何处听说这般荒诞不经的消息?”

    那男子唤余柯,与玄真子齐辈,名头却不如玄真子响亮,当下被无眠一问,表情不悦。心道怎么我余柯听来的消息就荒诞不经了……暗哼一声,懒懒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是有人说了,定不是空穴来风…”

    那无眠一怔,但闻身旁无相缓缓道,“秦瑟师兄失踪很久了。你若不是亲眼所见,光在我戒律堂里聒噪……”

    “前几日鬼煞道杀鬼大宴,斗阳宗里就有人看见了风吹雨!”那余柯不服道。

    “哦?”那无相听罢眼前一亮,沉思良久。

    “鬼煞道的杀鬼大宴,他斗阳宗去了作甚?”

    话音一落,那余柯冷笑了笑,眼有深意,说,“无相师兄有所不知,当日鬼煞道杀鬼大宴,可是将那《天残卷》平地一声雷地杀了出来呀……”

    话音一落,无眠同无相二人身躯一颤。

    “江湖疯传,四大正派瓜分《天残卷》,美其名曰‘斩草除根’,实则占为己有……”

    那无相未听完,忽地拍案而起,喝道,“胡说八道!”

    这一喝,喝得那余柯一时忘了词,支支吾吾的。

    “《天残卷》早已灭世。”那无相说,“将《天残卷》牵扯出来的人居心叵测,故意搅弄人心。”

    那余柯不知何来的勇气,哼了声,随意道,“无相师兄,师弟我劝你话别说得这么满。”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无相师兄唤我们今日来戒律堂作甚?还不就因她慈悲老尼的一封信!”

    那无眠眉头紧蹙,欲要插话,却闻那余柯不依不饶道,“慈悲老尼信上说‘勿负昔日之约’,这昔日之约为何,恐怕师兄比我更清楚吧?”

    “师兄,”那无眠登时起身,目不转睛注视着身旁人僵硬的侧脸,说,“余师弟之言……”

    幽幽地一声叹息。

    眼下众人目光,都落在叹息这人的肩上。

    “我小时曾听师父提过几次《天残卷》,师父称其记载了可将正邪两极融合之法,有悖天道,断不可残存于世。”那无相扫视众人几眼,说,“各位师弟若是细问我,怕是要失望。”

    那余柯“咦”了一声,说,“为何师父从未跟我们提起过?哼……想来瞧不起我们这些资质平庸的弟子了……”一席酸言酸语,听得那无眠怒上心头。

    “余师弟今日是怎的了?”那无眠笑问,“难不成吃了什么炮仗?一味地乱喷点火!……”

    那余柯撇了撇嘴,不再作声。心里不免又嘀咕起来。

    “我同无相师兄差人唤诸位师弟前来,乃是商讨慈悲师太手信一事。方才余师弟那般说了,想来斗阳宗和啼红寺业已在杀鬼大宴上联手,否则不会如此措辞。”那无眠顿了顿,接着道,“既是《天残卷》出世,我等也无坐视不管,任由人言可畏之理。”

    “师姐找我们商讨,最终不还是得等掌门回来决断?”

    这次说话的,却不是余柯。

    “玄真子,你来得正好。”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微风掠过。那无眠见了来人欣喜,嗔怪道,“你也忒迟!”

    那玄真子柏鹤风尘仆仆的,额上仍冒着薄汗,作揖向众人抱歉道,“实在对不住。方才周夫子晕了过去,我将他送回卧房安顿,来得便迟了。”

    “周夫子好端端的怎晕倒了?”无眠疑道。

    “这个……”那柏鹤一阵迟疑,自知与周夫子在无名大殿的言语此时此刻不方便出口,笑了笑,圆场道,“大概与我走得急了,岔了气脉,血一时冲塞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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