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秘而不宣,实验室的地址是很机密的,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没有特殊情况,即使是组织内部的人,也不能擅入,莲的位置让我产生了怀疑。”

    “不久以后,我看到了欧家的飞机。也确实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当时只是想暂时稳住莲,尽可能给你们创造离开的时间,哪知……”韩玄飞停了停,然后轻描淡写地继续道:“在与她会面之前,病况突然加重,本想制住她,结果反而被她所制。”

    “然后呢?”我静静地问。

    “然后”韩玄飞踌躇了一下,似乎想一语带过,看着我执拗的眼神,他还是打消了初衷,老老实实地说:“然后,莲试图用天使尘来控制我,你知道,天使尘是一种毒药,如果强行戒除,就会有我之前的病状,那便是忧郁症,但如果长期服用,你便会一切如常,只是会产生越来越强的依赖性,让你今生今世都离不开它,最后沦为天使尘的奴隶。”

    我已经能够想象这段时间哥的境遇了,他一定被莲藏在某处,试图培养他的毒瘾,然后进一步控制他。

    可怕的爱。

    “那你又是怎么”我看着他消瘦却奕奕的脸,小心地问:“哥,你是不是”

    是不是染上毒瘾了?

    可是这句问话,在舌尖上徘徊了很久,却总是问不出来。

    当只是想想,便让我心疼到近乎窒息。

    “没有。”韩玄飞轻松地笑笑,“我戒了。天使尘可以分成两种,食用或者注射,莲最开始是注射,后来改成了药丸,她给我的时候,我只是含在口中,事后在吐在洗手间里,所以,我并没有被天使尘控制。”

    我怔怔地望着他,突然觉得他此刻的笑容简直是可恶。

    这么难的事情,为什么可以如此轻轻松松地说出来?只注射了一次,他的抑郁症就已经折磨得他死去活来,更何况,是在毒品的诱惑下去抵制毒品,到底需要怎样的毅力,怎样的意志,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堕落,不仅如此,他还必须掩饰住自己的所有不适,与莲虚与委蛇!

    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吃惊,亦让我心疼。

    “我从伊森那里得知你被绑来温家后,便随莲一起来到了温家,只是她把我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旅店里,别人不知道而已。莲已经相信我成为了天使尘的傀儡,所以并没有防备我——也因此,我才可以脱身,来到温家,结果……”

    他白了我一眼,埋怨道:“结果一来,你竟然喊着要自杀。”说着,他伸出手敲了敲我的额头,有点生气。

    “我感觉到你在下面嘛。”我强词夺理,嘻嘻一笑。

    这一句,也并非全然是假话,在我拉开窗帘的时候,真的有种强烈的感觉——在欧阳紧紧相逼的绝望中,只有一个人能拉住我,当我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出现,一定会。

    那时候,大概是有种破釜沉舟,或者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了。

    哥不肯原谅地再次瞪了我一眼,喟叹道:“可惜了我的滑翔板,成了你的替身,不然,现在也不用干等在这里,这里终究是是非之地,如果莲发现我离开了,说不定会有所怀疑,到时候,只怕凶多吉少。”

    “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笑着说。

    从前的悲观一扫而空,只要有他,再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见援兵还没来,我继续问。

    “为了防止他们继续纠缠,我已经安排了一场葬礼,我们一起假死,一起遁世,好不好?”哥问。

    我猛点头,这个建议显然甚合我意。

    “不过,这边的事情也不能善罢甘休——你父亲,我们已经查实,已经亡故了两年,通过那份资料也得知,在他辞世前,他依然坚守职业,没有将‘挖掘机’的最后步骤告诉恐怖分子——但是,他留下了一座雕塑,就是你在温家花园看到的那座小人鱼的雕像,挖掘机的秘密就藏在着雕像里,只是,无人能参透。”韩玄飞有点谨慎地望着我说。

    我很平静,听到父亲确切的死讯,老实说,是有点惘然,有点难过。但父亲这个形象,在我的记忆里,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依稀的笑容,更何况,我接受他的死讯已经长达十几年了,现在,无非是给了希望,再次失望而已。

    (十七)不拖了,结文!(一)

    到了午夜,欧府已经彻底地陷入沉寂了,我不知道欧阳现在到底如何,也无法可想——无论如何,我的离开,对于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确认他们的守卫都疏于防范的时候,韩玄飞牵着我,从欧府旁边的小路悄悄地离开。

    几天后,来自法国的请帖由肖子杰署名,签发到了世界各处:帖上言,韩氏的当家与第一顺位继承人在一次攀岩活动中不幸坠崖,现已全部罹难,通知各地分公司负责人、来往商户、亲戚朋友,前往法国奔丧,韩氏企业的全部股份除了维持韩家正常开销外,全部捐给中国驻法国领事馆,成为贫困的法国华侨救济经费。

    请帖传来,举世哗然:韩氏的负责人先是失踪,然后又传出了死讯,而且竟然有如此大的举措,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许多人唏嘘嗟叹,欧阳作为我法定的丈夫,也一并被人同情了。

    真相被掩埋。

    而身处真相里的人,冷暖自知。

    我不知道外界到底如何,只知道我和玄飞的葬礼举办得轰轰烈烈,坐在暗室里,看着闭路电视里实况转播的‘自己的葬礼’,那种感觉尤其新奇:礼堂上挂着我们放大的照片,各界名流、亲朋好友,聚集一堂,满屋的白,满屋或真或假的哭声,鼓乐声,鞭炮声……

    堂上的并排这的棺木代替我们,受这世人的悼念。

    “从今以后,朱可可便不存在了——韩玄飞也不在了。”玄飞突然在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侧过头,他正温和地望着我,眉目轻柔。

    我握住了他的手,没有接话。

    韩玄飞也屏住了气息。

    礼堂里又走入了几个人,一色的黑衣,走到最前面的,虽然戴着墨镜,却仍然能认出——那是欧阳。

    他走得很稳,稳得近乎冷酷。

    温如走在他身后,神色淡然。

    不见悲伤,可是自他们进来,气氛顿时变冷了许多。

    有人认出了欧阳,纷纷上前表示安慰,可是走了几步,又被欧阳周身冷漠的气质镇在原处。

    欧阳笔直走向灵前,唱礼官高声喝道:“一鞠躬……二鞠躬……”

    他弯下腰去,做得一丝不苟,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能相信吗?”韩玄飞轻声问。

    我不语,只是牢牢地望着屏幕上欧阳的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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