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门。

    “不!”江曼拽住他手臂,被付容一把挥开。他像头中蛊的困兽,眼睛通红。江曼死死抱住他的腰,“再忍忍,再忍忍。”付容竭力去推她的手臂,他痛苦而忍耐地看着她:“别管我。求你,我难受,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你让我自生自灭。”江曼不松手,“你能做到的,我知道你能。”二人僵持着谁也不退让。时钟上的秒针走过钟面,发出轻微的“哒”“哒”,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每一秒都恍如隔世。

    忽然,付容猛地推开她,江曼重重摔倒在客厅的地上,她情急之下扯住付容的裤脚,付容一个踉跄,也摔倒在地。江曼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声泪俱下:“求求你,再忍一忍,过去就好了。”付容在她怀里剧烈地喘息,目若寒冰。蓦地,他挣开她的手臂,“别管我!”他吼,就要爬起来。江曼死死拽住他袖子,付容那留着长甲的手立刻狠狠在她手腕至手背上划出三道长长的血痕,血珠溅了出来。

    付容怔住了,他看着她的手,流下眼泪,“别管我,别管我,离我远点。”他哽咽着,痛苦地去推江曼。“不,不,不怪你的。”江曼扶着沙发站起来,两手一起抱住付容的手臂。付容浑身发着颤,嘴唇苍白发紫,竭力地忍耐着。忽然,他猛一扯开江曼的手,用力推开她,迅速开门冲出去。江曼重重踉跄,头磕上沙发的坚硬扶手,眼前一黑。许久,她才从眩晕中渐渐缓和,江曼轻摸了摸脑后,手上是一片血红。她靠着沙发腿坐在冰冷的地上,无言看着门口,叹了口气。渐渐地,倦意袭来,她昏睡过去。

    醒来时,付容正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他面色苍白,眼睛幽蓝深邃,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半日未能说出口,只是哀伤而自责地看着她,那绝美容颜如同雨打残荷。

    江曼轻轻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没事的。今天失败了,明天我们继续。你辛苦了。”她伸手,温柔抚摸他脸上的轮廓。付容眼圈湿润,俯下身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对不起,我最不该伤害的,就是你。你不要再管我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濡湿而温润,江曼微微侧头,吻他的脸。“我不会不管你。付容,我爱你。”

    她的声音在孤寂而空旷的夜里,如夜莺般动听,温暖。

    付容抬起身,借着柔和的月光看着江曼,久久地凝视她。须臾,他再次俯下身,吻她的眼角,眉梢,额头,发丝,吻她的耳垂。他趴在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不说话。

    “你妈妈,她不怪你。她给我留了信,说喝到你送的粥她已经很欣慰。有时候人活着更累,所以她选择提前走,你不必自责,你好好的是她最大的愿望。”江曼柔声道。黑暗中,付容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醒来,江曼为面前景象所惊愕,半晌,叹了口气。付容把自己的一只手铐在床边铁柱上,钥匙被他丢在沙发另一头。他对江曼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这样就好了。”

    江曼默默为他做了一碗粥,一口一口地喂他。付容温顺地张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曼曼,”他忽然道,声音里有无限缱绻,“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他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柔软。江曼悲伤地放下碗,搂住付容,依偎在他的怀里。

    “等你好了,再也不要去舞厅了,好不好?”

    “好。”

    “我们去正统的地方学舞、跳舞、参加表演,好不好?”

    “好。”

    “我们永远在一起。”

    付容怜爱地低头看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好。”

    那又是一个悲伤而煎熬的一天。

    毒瘾来时,付容挣扎着痛苦地将铁柱扯得一阵又一阵晃动。江曼就要扑上前去,付容大声喝道:“别过来!”她泪光蔽目,缓缓退开。他死扯着腕上的手铐,拼命地踢打床沿。世界一角,孤陋的筒子楼一隅,挣扎与疯狂在小而逼仄的屋子里相形相生,战胜,战胜,忍耐。江曼无言地看着付容苦苦挣扎,像一只被黑色铁链锁住的囚鸟。铁柱的剧烈震动通过地板传过来,她在一旁苦苦坐着,无能为力。这种精神的折磨比昨日的身体之痛更甚。夜风呼啸,夜鬼哀嚎,苍天到底有多少苦难。江曼坐在沙发一角就要疯掉。许久,付容疾风骤雨般的挣扎终于停下来,低垂的眼睛黯淡无光。江曼忙凑上去,只见他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淤痕,已经泛紫,江曼干涸的眼睛里流不出泪来。

    上天却还不放过他们。

    几日痛苦的煎熬后,一天,一群身穿制服的男子忽然闯进屋子,“谁是付容?”

    “我。”付容虚弱地坐在床一角,轻声道。

    男人上来架起付容就要带走。

    “你们干什么?”江曼急声叫道。

    “s厅有人贩毒已经被抓获,付容被举报吸毒,现在要强制带入戒毒所。”

    “你……”江曼惊急到说不出话,男子不待她回应,带了付容就走,江曼忙跟上他们就出门。

    被几日戒毒折磨得面无血色的付容回头轻轻向她一笑:“别担心。”

    但她如何能不担心!何止担心,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江曼跟着到了戒毒所。此处工作人员皆步履匆匆,付容被不由分说带进一个铁门里,江曼握住铁门门柱焦急地往里看,“付容,”她焦急地喊。付容回过头来,没有微笑,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无限温柔。直到付容被带着拐入走道再也看不见,江曼才抓住身边一个办事的人就急声问:“他得多久才能出来,能保释吗?”

    那人正忙,瞟了她一眼:“强制进来没法保释,关多少天要看他自己,实在担心每天过来探望他就行。”说完他不等江曼答话便走了。江曼木然地扶着铁门,心脏重一拍轻一拍地跳动,有股窒息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特别不在状态,有时候和故事可以说是互相折磨。好想知道你们看这篇小说时候有什么感觉?它有哪些弊病让你们不舒服?真的很希望能有读者跟我说说。我要虚脱了。。。

    ☆、咫尺天涯

    采薇自从在舞厅里看见付容与江曼的相拥,便自觉地退出了付容的世界。说不难过是假,但她真心地为付容高兴。她的实习期差不多结束,这天,她面试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大报,竟阴差阳错地通过了,她心里高兴,暗下决心要好好表现。新报社相比原来的小报社要远,采薇不能再常来s厅,新工作开始之前,她再次回到舞厅,无论她在付容心中如何,她都想跟付容告个别。

    s厅的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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