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点烛,被连朱一把拉住,刘煴扶住他,焦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解释,”连朱喘口气道,“冯将军有危险!冯璋一旦回到北卫营,一定会夺了大将军位,诬陷冯将军袭杀了先大将军。一定,一定要阻止冯璋回……咳咳咳!”黑暗中,连朱咳得撕心裂肺,胃中一直翻涌。

    “你说什么,冯璋将军,怎么可能?”刘煴不可思议道:“冯璋将军是大将军的亲哥哥!”

    “先大将军将将军之位传给冯将军,”连朱争辩道,“你信我,如果……”连朱还要说什么,营帐外灯火通明,信兵在营地里高声喊道:“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连朱一顿,突然失了力气,刘熅扶住他,连朱突然道:“如果我有不测,你……”

    “连朱,不许胡说,我一定保你周全!”刘熅喝止他,那些原先因为冯琰态度突然转变的不安,现在越扩越大,他能肯定这里面隐藏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而正是这些不知道将事态推向了不可控的局面。随着冯璋回营,北卫营慢慢被各种风言风语淹没。

    刘熅守在主帐外面足足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冯琰面无表情出来,刘熅连忙迎上去担心道:“怎么样?”

    “大哥的伤势不严重,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很疲累,”冯琰避重就轻道,抬手抹了把脸,刘熅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了很久,冯琰万分疲惫道:“大哥说了一些当时的细节,他肯定当时袭击他的人就是慕容祈。当时他与爹相隔仅百里,如果慕容祈袭击了他,从时间上来说,我爹也……你说我该……信吗?”

    刘熅默然,如果他不认识连朱,也不认识慕容祈,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信,北境是六皇子的支持者,既然不能争取只有打击。然而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避重就轻道:“你教过他,你应该很了解。”

    “是啊,”冯琰叹了口气,“因为了解,所以我连信任他的一丝可能都没有,”这太像他的作风,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刘熅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冯琰转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几年,多亏有你。昨天,我将你的军籍打回了东境,这会应该快到了。”

    刘熅脸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你当真要将北境拱手让给……罔顾你父亲的意愿。”

    冯琰淡淡一笑,“我有我的不得已,也有我的不能不为。”

    仁和帝缠绵病榻快有四个月了,每天早晨,慕容祈都会来太极殿侍疾,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他进殿时正碰上慕容悠从殿中出来。慕容祈淡淡行礼,慕容悠扯了扯唇角,状似不经意道:“听说北境如今动荡的很,冯璋回归北卫营继任了大将军位。冯琰却被怀疑袭杀了先大将军,如今下落不明。”

    慕容祈直直看着前方,脸色未变,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道:“三哥一向目光长远,听说恭贺冯璋将军的信使早就出了京都。”说完缓缓进殿,慕容悠脸色大变,冷冷地看着慕容祈的背影在殿内消失,甩袖离开。

    回到紫光殿已经日中,慕容祈缓缓进殿,殿中一个人都没有,寂静一片。他坐在几上,整个人如木雕一般陷入沉寂,十三天,冯琰已经失踪了十三天,一波波人派了出去,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福儿端了餐食进来,三个玉碟,每个玉蝶只摆了一点吃食,慕容祈皱眉道:“拿下去,本宫不饿!”

    “殿下,好歹吃一点。如果您倒下了,谁来找冯将军,”福儿劝道。

    “他不信我,所以把北境给了冯璋,”慕容祈揉了揉眉心,语气中满是落寞,“他无处可去,会去哪里?”

    福儿想了想,“段大人回来了,如今正在太极殿复命,要不要?”

    慕容祈立时来了精神,“去安排!”

    段立懿静静立在殿外,看着阶下洒满阳光的地面,大内监从太极殿走出来,微微躬身道:“陛下说不见了,段大人回去吧。”

    段立懿拱手行礼,转身正要离去,大内监轻轻抬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段大人的功劳,陛下不会忘的,段大人放心。”

    “有劳大人,”段立懿连忙道,大内监又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眸动了动,没有再说话,转身进殿了。

    四月的京都,一扫北境的森寒,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突然想到那个劲风凛冽地夜晚,彼时冯琰刚刚交接完离开北卫营,北境竟无一人相送。他拦住了冯琰去路的时候,冯琰很平静地回望,好像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诧,也不慌乱。

    段立懿并不知道他跟慕容祈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他们两个人就好像相处了多年,默契地让其他人都插不进去,而这种插不进去让自己嫉恨不已。

    段立懿说:“殿下让我来告诉将军,他与将军从此恩义两绝,北境的事情他不会再过问。”

    冯琰静静立在坡上,如苍松劲竹,叫人看了眼睛发热。冯琰有那个资本让慕容祈念念不忘,他温润内敛,内中生华,朗朗如明月,灼灼如日华,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开口道:“冯琰谢过殿下。”

    “那就好,殿下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段立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从此山高水长,冯将军珍重。”

    冯琰听了丝毫没有惊讶,背过身去没有说话。自己是怎么做的,从他背后将长剑贯穿进了他的胸口,用如鬼魅般的声音道:“殿下有令,如遇冯琰,无需请命,立地格杀!”而后奋力一抽,长剑垂落,喷溅出来的血淋漓洒落在枯黄地草地上,先是几滴,而是缕缕流淌,瞬间被土地吞没。

    冯琰没有回身,脱力地跪倒在地,仍旧坦荡道:“冯琰谢殿下恩典!”仿佛那不是赴死,而是解脱。段立懿看着身子慢慢歪倒滚落下了山坡,掉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嘴角扯出一丝笑。

    他微微抬头看着略显炽烈地太阳,一个小太监立在阶前,躬身轻声道:“殿下召见段大人……”

    段立懿扯出一个无声的笑容转身踏进殿中,留下身后倾城地绚烂阳光。从此那人身边只有段立懿,再无冯琰。

    第25章 弹指岁月

    仁光二十四年秋天,国医早就断定仁和帝过不了中秋,果然慕容臻在八月初头,病情又一次反复,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慕容祈坐在太极殿小书房中,手中掩了本书,眸光定在面前浮烟的紫玉盅上,入了神。大內监轻轻推开小书房的门,手里捧着一盏燕窝粥,悄无声息进来,“殿下看了一宿书,喝点粥补补气吧。”

    门外被人带上,大內监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撩起袖子将燕窝粥放到慕容祈面前,慕容祈抬手捏起细长的勺柄,闲话家常道:“大內监伺候先帝二十二年,又伺候父皇二十一年,可谓劳苦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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