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得很好,比小时候还要好,而且会越来越好。”

    “我不太喜欢说永远这个词,但我今天想在这里跟你说。”

    “我们现在还年轻,说不定他以后可能还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对他好的喜欢他的或许有比我更出色的,但最后留下的,一定是我,永远都会是我。”

    “雪下大了。”关河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墓碑,站起来鞠了个躬,“希望阿姨保佑我们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关河的呼吸顿了一下,好半天才垂下眼睑,声音微哑,“好想再喝一碗你煮的绿豆汤。”

    屈战尧打着哆嗦站在避风口,这地方虽然风小,但站久了还是冷。

    关河从里面走出来,轻轻搭上了他的肩。

    屈战尧被他冰凉的指尖冻得嘶了口气,偏头看见他红着的眼眶。

    有那么一秒钟的怔神,屈战尧想笑他,却被胸腔里奇异的感觉挤得鼻头一酸。

    原来……关河也会哭。

    屈战尧揉了揉眼睛,伸手搂过他:“来哥哥肩膀上哭。”

    关河摘掉了他脑袋上的雪渍,他的睫毛尖有些湿润,低头看他的时候,整齐划一的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我们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吧。”

    第48章

    年初二的时候,关河他爸爸来电话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关河的假期才到年初六,于是不得不提早离开这里。

    早晨八点,屈战尧还在睡,关河伸长手臂从床那侧捞了件大衣,又低头吻了一下对方的眼睛,去洗手间刷牙,出来的时候屈战尧已经醒了,正不停挠着他头顶那措翘起来的毛。

    关河有些好笑,“屈小元那猴样一定跟你学的。”

    “放屁。”屈战尧迷茫的瞪了会眼,眼神扫过地上的行李箱,顿了顿说,“今早回去啊?”

    关河点点头,将房门关上了,半跪着搂起屈战尧的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埋头蹭了蹭,屈战尧说,“那你等我会儿,我东西还没收拾。”

    关河愣了愣,手臂轻轻圈着他,没说话。

    “你爸不是……让我也跟着回去么,昨天电话里我听见了。”屈战尧从床上跳下来,有些紧张的来回踱步,“我等会得先去趟商场,你爸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书?茶叶?营养品?哎他那么有钱,应该也不缺啥,缺的我也买不起,怎么办?我这个样子会不会特寒掺?要不要去弄个头发,买件新衣服?”

    关河神色专注地看他张牙舞爪的犯二,在对方精神高度紧绷快爆炸了的时候,搂过他亲了两口,“你去个人就行了。”

    回答他的是屈战尧憋足了劲儿的长长的叹气声。

    屈小元暂时寄放在他爸家里,拖家带口去见关河他爸,屈战尧不太能想象这个画面。

    去机场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事,省道上在修路,他们不得不原地干等着,屈战尧下车抽了口烟,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二毛。

    这会儿正裹着一件厚棉袄,灰头土脸的从推土机后面钻出来,被领头的骂了一顿,点头哈腰装了会儿孙子,直到人走远后,才愤愤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掏出烟来抽。

    屈战尧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他手一抖,烟掉了,回头的时候满脸的惊慌茫然。

    关河听见屈战尧的声音后也下了车,跟二毛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朋友在这种时候的久别重逢未免有些滑稽,二毛其实并不太想见到他们的,屈战尧能感觉得出来,从他不停往后退的脚步,不知所措避开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一句简单的寒暄已经耗尽了二毛撑死了的自尊心,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脏兮兮的手搓了搓裤子,才跟他们在空气中停留很久的手握了握。

    屈战尧反复斟酌了很久,跟他交换了一只烟。

    “老大。”二毛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屈战尧笑了笑,“嗯,没想到,感谢这一场大雪。”

    “你们……”二毛的眼神在关河和他之间扫了扫,“还在一起?”说完他呸呸呸了几声,“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关河回道,“分开过,但又遇见了。”

    二毛吸了根烟,他瘦了很多,两颊显得有些凹陷,半天才掸掸烟头笑道,“那挺好的。”

    屈战尧心里不是滋味,但他知道这会儿说这些都是徒劳。

    他慢慢组织着语言,像高中那样捶了捶二毛的肩,“等我下次回来找你喝酒。”

    “好。”二毛一口答应,“回去工作了,路早点修好,你俩也能早点回去。”

    屈战尧点点头,看着二毛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

    “新年快乐,死胖子。”他喊道。

    “老大,我现在瘦了!”二毛没有回头,挥了挥手道,“新年快乐。”

    回到车里,屈战尧叹了口气,闭上眼沉默不语。

    当年二毛怀揣着梦想去外面打拼,他们失去了所有联系,在这些年里,屈战尧总是在最黑暗的时候想起当年肆意潇洒的他们。

    二毛,三炮,夏珊珊,他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过得比他好。

    如果有一天再见面,还能像年少时候一样,互相嬉笑打闹,喝一杯追忆往事的酒。

    可他看见二毛的眼神他就明白了,时间终究如白驹过隙,匆匆溜走,他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显现出那种“我过得不好”或是“生活真他妈操蛋”的模样,所以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然后咬牙笑着说拜拜。

    每个人的自尊都是矜贵的,这并没有错,屈战尧想,就像他不愿意在关河面前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一样。

    所以他没有问二毛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放弃梦想回来这里了,为什么看起来过得一点也不好。

    时间一直在往前走,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好在他很幸运,他所有的坚持与信仰,最后都有了回报,不管值得不值得,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都能妥协在关河一个简单的拥抱里,他其实一点都不亏。

    而二毛,他有自己的路,也会有让他放下自尊和骄傲,愿意妥协的那个人。

    所以就把那些嘘寒问暖放在心里吧,他会懂的。

    屈战尧抬起眼来看着关河,摸了摸他的手,“下回回来的话,我们去看看学校吧。”

    关河没告诉屈战尧,昨天他偷偷溜去学校逛了一圈,变化很多。

    学校搬了,现在变成了一个工厂,外墙重新粉刷过了,看起来很新。

    推土机把门口的梧桐树碾平了,摆上了镇宅的雄狮子。

    学校周边的面摊和沙冰店都关了,整条街很安静,到处弥漫着化学药品的刺鼻气味。

    那里变得有些陌生,但他不想跟屈战尧说,至少不想这时候跟他说。

    关河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退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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