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莓洲的心好像被尖锐的爪子勾了一下,速度快得来不及感到疼痛。她进到屋里摸出手机,翻电话簿的时候想起常名去学校虽然会带手机,但一般不开机。也只能试试了。

    梅子望跟在她左右絮絮解释,许莓洲关了耳朵,完全没听。她点了一下标记为“补课”的那个号码,停了停,听筒传出拨号的嘟声。许莓洲马上掐断了,调出短信界面:“‘我先不过去’。”常名很快回了过来:“‘好’。”

    “考完了你还补课?”梅子望盯着她屏幕,“今天下午就补?”

    “那王星语还说什么了?”许莓洲把手机锁了,“没提我新志愿是附近的三中?”

    梅子望叹了口气:“……说了,还说你和常名做了同桌,走得很近。我真怕那贱人照着整我的套路欺负你,但离了太远又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卯足了劲儿考出高分,等开学了我们还能腻在一起。”

    许莓洲不知道要怎么接。她跺了跺脚,穿过满屋的海豚音去找老爸:“爸,饭快好了吗?”

    老爸拿炒勺拨着锅里的菜:“快了快了,你和梅子进屋玩去,别在这儿碍事吸油烟。”

    “我楼下走走,饭好了叫我!”许莓洲趿了个凉拖哒哒跑出家门,把梅子望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到了楼下,许莓洲绕着家里窗户看不到的地界出了小区。脑子和心都乱成一团,她完全不想见到梅子望,也不想听她在耳边絮絮试探。这人只不过离开了两个月,那张脸却依稀褪去了许莓洲记忆中泛着金色绒毛的柔软。

    这都是常名的错。是常名让梅子望变成现在的梅子望。是常名毁掉了一切。

    许莓洲捶响常名家的门。一下,两下。门开了,常名的脸出现在铁栅门后面。逆光的幽黑眼睛见了许莓洲,开了花似的绽放笑意。

    “我想你不来了。”常名很快开了门锁,许莓洲站在门口没动,“怎么?太阳晒晕头了?”

    “梅子望回来了。”许莓洲觉得门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抛出这句,就敞开门走了进去,“她说你陷害她,就因为她是同性恋。”

    “她就是同性恋,”常名把门带上,“我没诬陷她,这种事齐老师知道了也不会公开,是她自己选择了逃走。”

    “你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许莓洲在家里发泄不了的情绪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仿佛找到了出口,“明明是你害得她不得不逃!”

    “我没逼她,”常名轻轻地说,“我没逼她和别人做,没逼她拍视频,没逼她拍完不删存着,没逼她不锁手机,也没逼她明知道你喜欢她还像遛狗似的天天吊着你骂你骚看你笑话。”

    “强词夺理,要不是你……”许莓洲蹲了下去,“要不是你……”

    常名也蹲下去,拨了拨许莓洲的刘海。许莓洲愤愤地把她甩开,常名锲而不舍地摸回来,许莓洲再甩,常名再回来。许莓洲甩不动了,她埋着脸闷闷地说:“我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都算计好了,先揪着梅子望小辫子把她撵走,然后引着我一头栽进来,最后看我在坑底出不去,追着自己的尾巴团团打转,你就快活了,是不是,常名?”

    说到后来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原本沉郁的氛围被彻底破坏。见许莓洲埋着脸不动,身体缩得更小,常名伸出手去,在许莓洲裙裤底边勾了一下。许莓洲惊得一下坐到地上:“你,你干什么!”

    “饿了,去买点吃的。”常名站了起来,“你有想吃的吗?”

    “我,我得回家,”许莓洲被常名碰了一下,腰都软了,“我爸做了饭,梅子望也在。”

    常名点了点头:“那快回去吧。看你跑来跑去,又一身汗。要不要吃雪糕?”

    “不,不吃了。”许莓洲勉强站起来,走到门那儿,“对了,哪天出分填志愿来着?”

    常名说了个日子。许莓洲“嗯”了一声:“填志愿那天上午,你和我一起去找老齐吧。”

    常名贴过来,按着许莓洲的肩吻了她。许莓洲在常名嘴里艰难吐字:“你干嘛……我又没答应和你报同一所……”

    “那你会后悔的,”常名非常严肃,“别让人生留有遗憾,许莓洲。”

    “真不知道你是冷幽默还是没幽默。”许莓洲捏了捏常名的腰,“听着,你最好每天许愿祝福梅子望能上一所好学校,不然我……”

    “不然你就杀了我,然后挫骨扬灰。”常名把许莓洲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每年祭日你都朝天上扔一颗水钻,骂我是赝品,骂贱丨货常名毁掉了你心里永远的钻石恒星。”

    “这么狗血,你书读傻了吧?”许莓洲手托在常名下方揉了揉,“你明知道我喜欢水钻,你明知道我最喜欢水钻……”

    “快回去吃饭吧。”常名拍了拍她。许莓洲正要说什么,她的手机在裙裤兜里嗡嗡振动起来。许莓洲接了起来。

    “喂,爸?我去买杂志了,就来。”许莓洲挂了电话,发现常名正看着她笑,“干嘛?借我十块,我钱包落家了……不借我就动手抢。”

    “撒谎不眨眼,不给钱就抢,”常名拿了二十给她,“常小偷对上了许大盗,般配。”

    “瞧把你给美的,”许莓洲一把夺过钞票,想了想说,“喂,你不是真偷过东西吧?我要是错怪了你,给你赔礼道歉。”

    “没偷过,想偷的倒是有。”常名拨开许莓洲鬓角,吻了吻她耳垂,“就一样,许大人猜我什么时候能得手。”

    “偷、腥、猫!”许莓洲臊得耳朵喷火,“等着啊,哪天不先把你破开捅顺了大人我随你姓!”

    常名又亲了她一口,把她推出门外:“等你,常莓洲常大人。”

    许莓洲跺了跺脚,一溜烟跑下了楼。中途路过报刊亭,梅子望爱看的漫画杂志刚上,许莓洲给她带了一本。路上翻看了几页美少年彩图,许莓洲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一门心思学画妖娆小受讨好梅子望。这人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知道常名喜欢看她画什么花样。

    许莓洲到家先冲了个凉。跑了半天,哪儿哪儿都汗津津的。尤其是那哪儿,被常名逗了几回,水得都透出来了。许莓洲让花洒对着自己,淅淅沥沥淋下去,带走夏天的燥热。

    出来看见梅子望在餐桌边上,筷子小口小口扒饭,兴致明显不高。老爸倒吃得很香,客厅里不知哪个独立乐队主唱沙哑地哼着小调。

    “爸,汤慢点儿喝。”许莓洲坐下来给自己盛了半碗饭,“老梅下午什么安排。”

    “当模特等你画像啊?”梅子望挺胸坐正,“不许找理由推脱啊,我现在来一次也不容易。”

    “那行。晚上呢?”许莓洲夹了点菜,“几点回去?”

    “想住这儿,”梅子望看了看老爸,“方便吗?”

    老爸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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