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说,季半安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今天在水里的时间加起来至少有两个小时,然而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凉意和不适,又想起刚才危厉言说她撞在横梁上的事。

    她向苍从看去。

    苍从后脑勺跟安了另外一双眼睛似的,几乎是同时回头看她。

    “你……”季半安停住想说的话,换成腹语:“是你替我受了撞击和冷水?”

    苍从微微颔首。

    季半安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

    同时,导演问她:“半安,准备好了吗?我们再拍一条!”

    季半安回应:“行!”

    拍摄再次开始。

    季半安和司雪肩并肩站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两人都是古装扮相,风从身侧侧吹来,吹得她们衣袂飘扬。

    司雪看了眼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追兵,脸上神色越来越着急。

    季半安和她有着同样的表情,本就白皙的脸纸一般苍白:“没有路了!”

    司雪的神色渐渐由害怕转为坚定,轻轻叫了声身边的人:“桃雨。”

    季半安迷茫回头:“什……”

    台词没说完,被司雪一把推入水里。

    “咔!”导演瞪着眼站起来:“怎么回事?!”

    司雪“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抱歉:“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紧张?”傅洪一声冷笑,神色莫测地站起来,直直盯着司雪:“司雪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能演就演,不能演就滚! 我请你有一点最起码的职业精神,在这里进行拍摄的不只有你,还有这么多工作人员。”

    司雪的脸被傅洪这番话训得红白交替。

    傅洪全无表情:“我说话从来不好听,脾气也不好。我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看来你不太清楚。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郑重提醒你,我脾气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你再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就给我带着你的金主给我一起滚蛋!”

    季半安湿漉漉从水里爬出来,立刻就被傅洪训司雪的这幕给吓得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

    头顶伸过来一只手。

    季半安顺着手臂抬头看,看到苍从透着冷意的脸。

    “你干嘛?”季半安下意识缩了下手,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苍从在她缩回去之前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从水里拽出来,把她推给早已抱着浴巾等在一旁的符可。

    全程他一句话都没有。

    季半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道谢:“谢了。”

    苍从表情木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瞥了季半安一眼,开口:“去吧姜茶喝了。”

    她本能地要去拿保温瓶,指尖已经触碰到暖黄色的保温瓶,却收了回来。

    苍从抬了下眉。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季半安挑衅。

    苍从反问:“你病了不是你难受?”

    季半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拧开瓶盖往碗里倒了半碗姜茶,又想到了什么,突得冲苍从笑了一下:“我生病,难道难受的不是你吗?”

    苍从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好笑。

    大概是司雪受了训的缘故,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到一条就过。然后就是季半安一个人在水中的戏份,所以司雪早早收拾完就离开了拍摄现场。

    季半安在这之前反复揣摩过这段表演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怎么样从拼尽全力去求生,到无能为力却也满怀遗憾地接受死亡。

    所以说,把花瓶放在季半安身上是很严重的错误。季半安这一段表演给了傅洪出乎意料的惊喜,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和之前的不一样了,甚至带了点和颜悦色的味道。

    季半安下了戏后脱掉厚重的古装,穿着短袖擦拭自己的头发。

    傅洪还特地走过来夸了她一句才离开。

    季半安骄傲地挑了挑眉,对符可说:“怎么样?什么花瓶,我明明是实力派影后好么!”

    符可敷衍地附和:“是是是,还剩一点姜茶,你也喝了?”

    季半安把擦过湿发的毛巾扔进杂物袋里,拿了姜茶往绿幕外走:“饿死我了,一会儿请求发配点沾荤带腥的给我。”

    符可捂着嘴乐:“嫣然姐特地嘱咐过我晚上给你加个鸡腿。”

    季半安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符可见郁闷了有一阵子的季半安终于又恢复活力,也打心底里觉得开心:“吃完饭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季半安却停下脚步,冲她比了个“嘘”。

    符可茫然。

    绿棚外有一个很小的临时休息室,提供给等待拍摄的演员。此刻从里面传来司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哭着质问谁:“你凭什么这么说?”

    季半安和符可对视一眼。

    另一个男声响起。

    季半安眉尾一抽,苍从?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季半安听他这么说。

    季半安和符可再次对视,两人的眼神里都明白写着“一场好戏”四个字。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麻烦?”司雪又说。

    苍从的声音前所未有得冷:“你说为什么?”

    “我没必要!”

    苍从冷哼:“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意思很明白,你看着办。”

    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

    司雪问:“你不是说你来找我报恩的吗?”

    没有听到苍从的回答。

    司雪又问:“你不是说会答应我所有要求吗?”

    “所以?”

    “为什么你要帮季半安说话?难道不应该帮着我吗?”

    季半安的两只耳朵竖得老高。

    苍从:“应该?”

    他停顿片刻,没等司雪回答,又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司小姐。”

    季半安摇摇头推了把符可,两人离开。

    ***

    在那之后,季半安觉得发生的事越来越邪门,最邪门的莫过于苍从来找她的频率。他就像是掐着她的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每次来了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边。偶尔季半安嫌弃他碍眼,他就将距离再拉开一米,不过也仅限于一米。

    而拍摄也终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刚才的那场戏里,季半安演的巫桃雨几人终于发现了重要线索,同时所有证据都指向巫桃雨已经死亡的事实。她从抗拒否认到害怕痛苦,情绪跨度非常大。

    一场戏下来,她只觉得嗓子疼,脑袋也疼,偏偏这时候苍从又来找她。

    她无奈:“你到底要干嘛?”

    苍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保护你。”

    季半安摊手:“你来找我的频率是不是太频繁了?”

    苍从:“因为你出现在我脑里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我替你分析了一下。”季半安找了个高台阶坐下:“你这种情况其实很明显。”

    苍从不解地看着她。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去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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