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一张银行卡都得投进去。

    所以还是不去前台帮忙了吧……

    但入职第一天就拒绝工作,好像也很不妙。

    “下午我去跟刘姐确认一下,如果真需要你去前台,她就得给你拨一笔置装费。”程洲桓一本正经地忽悠,“前台代表律所的形象,马虎不得。”

    午休尚未结束,何辛洋就开始忙活。

    送水公司的伙计将一桶桶水搬到律所门口,曾惜一边找水票一边招呼闲着的男士来抬水。何辛洋听见了,连忙从程洲桓的办公室跑去,熟练地将一个桶扛在左肩上,右手还想去拖另一个桶。

    程洲桓跟出来,阻止道:“一次拿两个干什么?”

    他恁是将另一个桶也抓了起来,姿势与穿梭于写字楼送水的伙计无异,脖颈和手背上显出条条青筋,吃力地说:“我力气大,能拿。”

    “能拿也一个一个来。”程洲桓走近,在他右手上拍了拍,“这个先放下。”

    门口聚着好几位赶来搬水的同事,何辛洋不好意思,只好放下一个,扛着肩上的匆匆朝饮水机走去。

    标准山城人身高的袁东费力地抱起一个水桶,刚走两步就“哎哟”起来,和另一名同样矮痩的同事说:“一次拿两桶,这还是人吗?”

    程洲桓心头有些发酸——按照这写字楼里大部分白领的“为人”标准,洋洋以前过的大约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何辛洋很快跑回来,歇也不歇,又扛起另一桶。

    7桶新送来的水,他一人扛了4桶。

    程洲桓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何辛洋没接到活儿。所里人人都忙着手头的事,说着他听不大懂的法律术语。他无事可干,又不敢打搅别人,甚至不好意思在大厅里走走看看。好在曾惜也闲来无事,拉着他嗑叨了老半天。

    从曾惜口中,他得知被他弄丢文件的张律师去年就已辞职了,目前在一家大型国企任职,助理小杨太年轻,没师傅带之后,越发沉不下来专研案例,没多久也辞职了,听说当起电竞主播,月收入远超小助理。

    来之前他一直担心遇上了张律师和杨助理该说什么,又没好意思跟程洲桓提起。现下知道二人已经离开,听起来过得还不错,便松了一口气。

    临到下班时,程洲桓点了几人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两面是玻璃墙,一面是石墙,另一面是窗户。有人使用时,两面玻璃墙上的百叶窗会拉下来,从外面望去,差不多只能看见桌子腿儿。

    但窗户上的帘子,几乎是没人会去拉的。

    何辛洋在露台上打扫清洁,正好能够穿过窗户,看到小会议室里的情形。

    程洲桓正侧对着他,打开一个文件夹,和律师们交待着什么。

    窗玻璃关着,他听不到声音,却能看清程洲桓的侧脸。

    那神态分明是严肃、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与他平时熟悉的温和大相径庭。

    他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步步靠近。

    会议室里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手上的资料,不时有人开口说什么,或许是分析,或许是建议。程洲桓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有时会在笔记本上快速敲上要点,有时会直接点名让谁发言。

    何辛洋看着他忽然变得锋利的眉眼,心跳逐渐加快。

    却只当做是偷看的忐忑。

    5点半,下班时间到了。曾惜第一个打卡离开,花枝招展的,像即将赴宴的公主。

    大厅里陆续有人收拾起身,不过10分钟,律所的灯就关了一半。

    但会议室里的律师们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何辛洋自然不会走,一边等程洲桓,一边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跟着app背单词。

    阴冷的寒冬已经过去,山城的天黑得晚,太阳挂在西边,仿佛舍不得坠入地平线。

    被晒了一下午的藤椅干燥而温暖,他舒舒服服地靠着,老半天却只记住了三五个新单词。

    心猿意马,总是忍不住往会议室里看。

    目光好似被程洲桓的专注黏住了,一眼望去,就怎也收不回来。

    直到太阳终于沉下,漫长的会议才告一段落。

    程洲桓合上笔记本,不经意地朝窗外一扫,何辛洋正看得出神,恁是没来得及躲闪。

    那略显惊慌,又带着些憧憬的眼神撞进程洲桓心底,令冷面律师绷了许久的唇角顿时扬起,锋利的眉眼再次变得温和,一如何辛洋熟悉的模样。

    但何辛洋已经没心思细细品味了,偷看老板开会被发现,心头的窘迫在脸颊上染出一片忐忑的红。

    程洲桓朝他招手,用口型说:“下班了。”

    晚饭是在金融中心附近的餐馆解决的。何辛洋本以为会回家开伙,还准备交几百块钱伙食水电费。程洲桓却说,以后都回家吃,今天不行。

    因为今天,律师头子得给律所的“门面”购置新衣。

    何辛洋被带去一处购物中心,偷瞄一眼标牌上的价格,震惊得手都抖了一下。

    程洲桓就像自带雷达一般,将他的所有微小反应收入眼底,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沿着衣架悉心挑选。

    拿出一套正式却不呆板的小西装时,程洲桓说,刘姐已经批了“置装费”,今儿的所有开支都由律所埋单。

    何辛洋换上小西装出来,神情稍显局促,走路也不太自在,一双不搭调的运动鞋踩在脚上,被他走出了鸭脚板的感觉。

    程洲桓虚起眼,眼角狭长,眸光幽深。右手撑着下巴,手指覆在唇上,轻而易举地遮住唇角的笑意。

    何辛洋紧张地问:“程哥,怎么样?”

    他往等身镜一瞥,“自己看看。”

    何辛洋拖着鸭脚板走至等身镜前,两眼突然睁大,一道光从眸底溜过,生动万分的眼前一亮。

    程洲桓踱上前来,为他理了理衣领,又扯下自己的领带,从他颈后挽过,打出一个漂亮的结。

    何辛洋托起领带,看看程洲桓又看看等身镜,总觉得镜子里那挺拔帅气的青年不是自己。程洲桓兀自摇摇头,又将领带摘下来,自言自语道:“不合适,太老成了。”

    系之前他就知道这条与洋洋不搭,抬手一试,只是为了满足“给洋洋系领带”的跃跃心思。

    何辛洋又在等身镜前转了两圈,左看右看,这才确认镜子里的帅哥真是自己。

    程洲桓刷卡付款,他站在一旁小声问:“有没有超过预算?”

    “没。还有多。”程洲桓笑,“鞋也换一双,运动鞋和西装不搭。”

    何辛洋低头看自己虽然干净但旧得厉害的鞋,嘴角轻轻往下撇。

    这鞋是刚到主城区时买的,100多块钱,才穿上时觉得特别柔软,如今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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