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为王,我就在王府享福,快活度日。就算最后,回到山间,窦宪那身手,也是打猎的好帮手,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啊。

    福歌打个哈哈:“我是有郎君的人,那怎么好。”

    林暄笑笑:“是啊,我随口一说。”

    福歌说道:“林大人,你看你危难之时,我出手相助;你呢,又是骗我还害得我差点没命,你就没想到报答我吗?”

    林暄一愣:“你这是和我谈交情,想让我去看看怀南王?”

    福歌点点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京中没什么根基,听说他娘又对他不好,他脾气也不好,他那个弟弟和弟媳,一个比一个狡诈,你那个祖父也靠不住。我想了想,他身边几乎没有可依靠的。”

    林暄没想到福歌将窦宪在朝中形势看得如此清楚:“怀南王要是真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要像上次,撼动这皇宫吗?”

    福歌看着林暄,一字一字说道:“那是后事,可是你的命就难说了。”

    林暄笑道:“好,我帮你取打探。”

    福歌又拉住他,掏出一个绿色的草球递给他:“带着这个,万一刚才吃得药效不够,再吃一个。”

    林暄刮了下福歌的鼻子:“你呀,我要是不答应帮你,是不是死了就死了?”

    福歌不好意思了:“那。。。我等你信。不许耍花招,现在你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暄入宫,直接去找太后宫中的宫人打探消息,本以为此事十分隐秘,哪想到太后为了救甘业出来,直接将窦宪从山上带了下来,摆放在殿中,让皇上去确认,这一会已经阖宫皆知,怀南王窦宪已经是具活尸了。

    林暄得了消息,就想出宫,却被候玉拦下了:“哥哥,这么急匆匆地是去哪啊?”

    林暄笑道:“恭喜皇后娘娘。”

    候玉笑道:“还早呢,哥哥太着急了。候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当年他为了救我出来,盗取国书误杀伯父之事,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哥哥,我真是把你当亲哥哥对待的。”

    林暄心里一沉,误杀?我父亲死时头被砍下,身上有十余处刀伤,叫误杀!脸上却是一片平和:“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候玉说道:“册封大典上,我会举国归顺,可你知道如今人心不稳。我需要一个名分来证明我是天命所归之人,到时候我想要拯救万民于水患的崖兽来祝福,证明我和陛下是天作之合,我们的孩子是当之无愧的龙子,能让神兽折服。”

    林暄说:“殿下,打算以什么方式捕到崖兽呢?”

    候玉打断道:“谁说要活的了,就算真有崖兽,一只蠢笨的野兽也成不了什么事,关键是怎么和百姓说,如何让崖成为一种信仰。我会将崖兽作为柔夷的象征,让它成为新的信仰,代表我,代表皇家。我希望这事上,哥哥能帮帮我。”

    林暄说道:“是。”

    林暄见了福歌,没有明说怀南王现状,只说窦宪现在不方便出宫,一切由太后照顾以及女王对于崖兽的打算。

    福歌想想,说道:“不如你告诉女王,只要把窦宪还给我,我带他回凌碧山,然后崖兽会当众现身,不用她弄那么多假的事情。”

    林暄说:“你倒是爽快,不替窦宪争一争吗?不怕此事有诈?”

    福歌摆摆手:“天下已定,窦宪要是想做皇帝,哪也得有名分。机会已经失去了,不想那么多了。至于候玉,当年她先祖如何,现在都成土了,我呢,还忙着娶郎君呢。”

    林暄半天没说话:“福歌,你还真是想得开啊。”

    福歌腼腆一笑:“嘿嘿。”

    林暄接着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候玉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她让崖兽出现在册封大典,实际上是证明她是独一无二的人选,很快,她就会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君临整个宣朝和柔夷。在这种时候,除非怀南王是祭品,其他的要求是不会同意的。候玉做事情喜欢完全的把握,她不会允许第二个受到上苍明示的人活着的。”

    福歌问:“那怎么办呢?”

    林暄说道:“你先出城,现在大局不稳,京中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也许有太后的庇护,怀南王会安然无事呢。候玉那,我会去应付。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坏事。”

    福歌想想,窦宪身在太后宫中,而且是太后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窦宪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好,我出城等消息。”

    福歌告别林暄,看看天色不早,就准备出城,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林暄那家伙说话也不知真假,再说窦宪一人在那么大的皇宫中,一定很孤单、害怕,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会不会受刑。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福歌上次入宫可谓艰难,出宫时多留个心眼,探到御花园的池水和护城河是相连的,福歌等到夜深之时,一头扎进护城河。

    在水底游了半个时辰,总算闻到那股子花味,秃毛兽钻了出来,晃晃身上的水,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毛毛没有了,心里一阵哀伤。

    秃毛兽发宫中戒备森严,好在熟门熟路,先溜进御膳房,准备偷些点心。恰好听见宫人说太后设宴,要快点端膳食过去。

    秃毛兽心里稍安一些,肯定是设宴款待我家郎君的,伸出毛爪子勾了一块腱子肉尝尝。秃毛兽想到自己担心得不行,窦宪在这好吃好喝,哼。秃毛兽闪过一丝阴笑,那毛爪子在每个菜盘里都拌一拌,叫你不给我信。

    秃毛兽瞧着点心样子好看,偷偷藏了几个点心,拿帕子包上,伏在背上,悄悄跟着宫人出去了。

    太后宫中灯火通明,一个端庄的女人衣着华丽,依着甘业,正在那调笑。我的丈母娘真是风流啊,我的郎君呢?非礼勿视,郎君躲起来了吗?不过,这丈母娘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秃毛兽使劲嗅嗅,窦宪的丝丝气息从后面传来。秃毛兽向后走去,推开一扇门,一盏昏暗的蜡烛随风摇曳,窦宪躺在床板上,连个被子都没有,桌上没有茶杯没有点心,粪桶放在床脚。

    秃毛兽不敢相信,小心翼翼靠过去:“窦宪,郎君,你睡着了吗?你受伤了吗?”

    窦宪一动不动,秃毛兽靠近一些,“窦宪,窦宪。”

    秃毛兽觉得窦宪没有睡着,可是为什么都不理他,也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就当他不存在一样。是觉得自己被囚禁在这,丢人了吗?秃毛兽安慰道:“成王败寇,没关系的,我会和林暄谈好,把你救出来。你不要不理我。”说着毛爪子放在窦宪手上,轻轻一摇。

    纵使世界无声无光无味,那个感觉还是通过肌肤传达到了窦宪的内心,福歌,福歌。

    秃毛兽生气了,一下子跳到窦宪身上:“看看我,看看我。”

    半晌不见窦宪动弹,秃毛兽察觉出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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