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

    魏慕筠昨日才发现自己爹爹并未离世。

    心里喜悦,更是与他畅聊到后半夜才分开。

    关于自己的安排,她也是尽数告诉了爹爹。

    不过没想到魏永荀却是摇了摇头。

    “筠儿,你还活着就行了,想当年邓氏给我下了迷药,将我扔在小舟中,顺着曲河,竟一路划到了晋国。为了报仇,我划伤自己的脸,求了晋王,而你也因此而痛苦这么几年。为父真是愧对你死去的娘亲。算来你也快二十了,这小半辈子都是为了我们魏家奔波,你这年纪再不嫁人可就难了。”

    一旁安静听着的律殊,突然出了声。

    “爹!还有我!还有我!我马上就可以娶她!”

    “你乱叫!谁是你爹!”魏慕筠出声反驳,引得律殊捂着嘴痴痴的笑。

    “行了,筠儿,既然我还没有死,从今以后,报仇的事就与你无关了,你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明日夜里我便要率领大军攻击这座小城了,明日你就给我离开。”

    魏永荀的话让魏慕筠沉默了。

    坚持了这么久,尽管爹爹还活着,可她怎么放心将这些事全都交给爹爹一人。

    “爹,有我帮衬着,会更轻松的。”

    “你现在不过是个副将,能做什么,这样吧,明日你离开前,偷偷将城门留条缝,也算是你帮为父做了件大事。”

    魏慕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魏永荀一摆手,只得将想说的话都掩在心里了,才相见,她不想让爹爹生气。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蜀国那边起疑。”

    魏慕筠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时,又回身冲到魏永荀的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温暖宽厚的肩膀,魏慕筠这才有种爹爹真的尚在人间的感觉。

    “爹,此事了了,我们就归隐田园。完成你前几年的念想。”

    魏永荀顿了很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才伸手摸了摸魏慕筠的头。

    “嗯。那时还得多仰仗你带我去了。哈哈。”

    魏慕筠轻轻笑了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没了心里的愤恨和不安。

    “那我先走了。爹爹要注意身体。”

    “嗯。”

    “魏副将!魏副将!”苏副将不知喊了多少遍,都不见魏慕筠回应他。

    索性往她肩膀上一拍。

    “啊,什么?”

    魏慕筠手一哆嗦,茶水都倒了出去。

    “魏副将今日再想些什么?再过两日粮食车就要来了,副将可别再担心了。”

    魏慕筠心想,你太憨厚老实了,哪里看得出我这是喜悦?

    可想到今日夜里她就要离去,这城池马上要起波澜,突然说道。“苏副将,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其他的世外桃源。”

    “哈?”苏副将本就不是凭借谋略而登上这个位子的,而是凭借这一身蛮力和忠心,得了大将军的喜爱,所以现下也没多想,只是回道。“不想,我也不会离开,承蒙大将军喜爱,我才能有如此的机会,家乡里的娘亲才能过得比其他人好,娘亲常告诫我,做人不能没了良心,大将军在哪,我就在哪,别说世外桃源,就算是飞升当神仙,我也是不去的。”

    魏慕筠本以为他若是想要离开,今日就打晕他带着一起离开,毕竟相处久了,她也了解这个人,今日大战,他怕是不死不会屈服,其他士兵愿意投降,他是一定不会的,这下他的回话更是应了魏慕筠的想法。

    当下她也不再多说了,又喝了口茶,小声道。

    “既然如此,望他日还有机会见面。”

    苏副将自然是没有听清的,他絮絮叨叨起身说要去城墙上晃悠一圈。

    魏慕筠没有说话,她看着杯中的茶水侯着时间。

    时间如箭,飞逝即过。

    魏慕筠只觉前片刻还是艳阳高照,此刻便已经是天黑了。

    她随身也没什么要收拾的物件,唯一重要的不过是,前些年娘亲留给自己的一支签文。

    说来也奇怪,当年这木签上是有文字的。可不知何时,木签上已经没了签文。

    魏慕筠只道是,这木签有灵,知得者已去,便消失了,她也没想过扔,全当作娘亲给她的念想了。

    这下快要离开时,更是将它翻出来,好生的藏在腰间。

    夜里的将军府极为森严,今日与往日不同,她知道有大事发生,所以更是小心谨慎,不愿意让他人发现,思虑着从后门离开。

    可哪里想到,这后门一打开,那门前桂树下正站着个气质如月,脸上笑意如星辰灿烂的男子。

    “你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就是律殊。

    他伸着手,等着魏慕筠将手交给他。“我怕你反悔不跟我走了。”

    律殊的确是怕的。

    昨日魏慕筠走了以后,魏永荀却迟迟没走,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以后筠儿就交给你了。我知道她很喜欢你,而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还特地寻我,想来对她也不是无情。至于她,我是不想让她上战场的,沙场上戾气太重,又损阴德,所以古往今来,我这样的重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我,怕是也回不来了,归隐田园这类的念想就让它陪着筠儿去吧。”

    律殊正好奇是什么,就见魏永荀将面具取了下来,递到了律殊手上。

    临走时,又想起件事。

    “听说兮岩也没死?虽然他娘害的我们如此凄惨,但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还劳烦你,再安排一下,让他见我一面,他姐弟二人感情一向要好,我也不希望因为他娘的事情,而让二人心生间隙,真是劳烦你了。”

    律殊听此,连忙应道。

    “这些小辈定当尽全力,还望伯父勿要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折煞小辈了。”

    魏永荀嗯了声,翻身上马也离去了。

    律殊这才知道,为什么魏永荀之前说,要仰仗筠儿才能去归隐田园了。

    原来,他根本去不了。

    将律殊从回忆里唤醒的是,魏慕筠递过来的手。

    暖暖的,长年握兵器的手生了老茧,并不光滑,却让他心里一动。

    紧握着时,律殊只觉,真的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若是从一开始他就不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害怕靠近她,也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比现在多出三年。

    山海无棱亦无角,此去不可平,

    候君少年老来时,此去不可了。

    后记:

    那日夜里狂风大作,携着股闷热在这旧城里徘徊。

    晋国新任大将军带着士兵,犹如天降,竟直攻城门而来。

    蜀国士兵兵心大乱,苏副将赶到时,城门已破,蜀国士兵正和晋国士兵在城门内厮杀。

    他瞧遍了地方,也没有见到魏副将。

    索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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