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江舸捏着那个本子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忘了,现在看到它心里就难受。随手把笔记本塞到课本底下。这时候接到团支书的通知,舍长到二楼教室开会。江舸嘀咕了一句头衔多是非多,瞄一眼桌上也没放什么贵重物品,推开教室门就走了。

    开会无非是一些搞好宿舍卫生之类的事,江舸背都能背下来。开着会收到顾庭轩的消息问她在哪儿,她飞快地把自习教室的门牌号发给他,让他先去,等她一会儿。

    似乎忘了点什么顶重要的事……江舸皱皱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作罢。

    等她回到自习室,看到的就是顾庭轩坐在她的位置上翻看着什么,神色莫测,整个人像是凝住了,一丝波澜也无。江舸心脉处划过一丝凉意……坏了,他该不会……她快步走过去,他果然在翻看她的笔记本,打开的那一页赫然写着:

    她原以为,她不过是火树银花里一霎闪耀的星火,点不亮他人的瞳孔,只把自己的一颗痴心照得惨白。

    ……

    天啊……是她当初胡乱写的那个楔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看见了,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又究竟看了多少,那些幼稚又可悲的想象,如果都被他收入眼底,不知道他会不会嘲笑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文字功底,将一场虚妄写得真实也似,一片痴心终于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敞开来,袒露在他面前……甚至连一面屏障都没有,如同洞开的院门正对着大堂,阳光直直洞穿,一览无余。

    她咬着嘴唇,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一咬牙冲过去想要夺过她的本子。顾庭轩似乎太沉迷其中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他的反应十分敏捷,一把捞过本子来藏在身后。如果今天让她收了去,那今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江舸直视他的眼睛。她敢打包票,从来没见过顾庭轩有过这样的神情。那平素皆是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如今翻滚着可怕的墨色,隐隐有一丝难言的狂狷,再也不能被她一眼望到底。表面平静的目光遮掩着水面下的怒涛,江舸能感觉到,他的心境远不如面上这般和缓,甚至那暗藏的波动能通过听不见的心跳颤动她的血脉。

    有些许憋闷的情绪在胸臆中弥漫,一股委屈浸透心情,江舸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只好涩然说:“你把它还给我吧。”

    顾庭轩没有反应。

    江舸深吸一口气:“里面写的……都是小孩子胡想的,你别当真,就当是看了个笑话——”顾庭轩腾地站起来,扯过她的手腕把她拉出教室。

    “你干什么……”一句惊惧的质问还没吐出来,已经被他桎梏在墙角,昏暗的角落仅有的灯光又被他挡住,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从心底透出来,她开始挣扎:“你走开……放开我!”

    “江舸……”他一身唤就让她停下了动作。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他的语气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小心,甚至带了一丝微微的颤抖。

    “你说,这是笑话……怎么可能……你让我怎么信……”

    “……”

    “你让我开始害怕了……曾经有那么深的感情都用在我身上,我却活得毫无负担……”

    “顾庭——”

    “你别说话!”他惩罚性地低头吻她一下,成功让她闭了嘴。

    “我刚才险些没有办法冷静。江舸,你是怎么做到,开学遇见我的时候还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究竟是多硬的心才能伪装得这样好……我承认我早一点就知道你的心思,可我没想过居然这么深这么深……你让我怎么回报你,才能补回来?”

    “我没有让你补回来。”江舸有些慌乱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着直觉让自己说话,“我原本也没指望你能有什么回报,也根本没想过要告诉你这些……只是这世间的事情有点说不清楚,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和我这么近,如今几个月又过去了,你如果……”江舸想说,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先冷冷,想清楚再说。

    “没有如果!”他愤怒地打断,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僵持了很久。他的那股狂乱之气渐渐的消弭,她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隐隐的坚决和更深的怜惜,“江舸……你让我更没有安全感了。如果有可能,我想让你一直在我的视线里……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顾庭轩,你这是怎么了……以往的你不会这么丢了理智……”江舸往四周瞟了几眼,终究是怕有人经过,轻轻的挣开,还是被他捞回来。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没有遇见你。”

    ☆、大悲之咒(上)

    晚上九点,最后一节课下了,韩苑秋挽着沈丛安的胳膊,两个人吊儿郎当地往宿舍走。她俩选的是南极冰川研究,这堂选修课江舸和菡萏都没选,韩苑秋就仰着脖子说:“哈哈,我猜,菡萏一定在宿舍的床上吃外卖看小说打游戏,而大江……和她那小情人儿指不定上哪儿幽会去咯。”

    “臣,附议。”沈丛安没这么大的八卦兴趣,一个劲儿打着哈欠,想着回去该以什么样的速度爬上床了结这困倦的一天。

    “明天又周六了,咱们几个要不去游乐场啥的玩玩,眼瞅着春天就要来了,我有点按捺不住。”

    “成啊。”沈丛安飘飘忽忽的说,“得把路线计划好,别跟上回似的绕那么大圈子。”

    一说这个韩苑秋就发窘,恨不得掘地三尺然后把自己埋进去。上回几个人到市中心去逛街游玩,冲着本市有名的景区去的,结果韩苑秋一味相信手机地图导航,带着三个小兵愣是围着景区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发现已经从北门绕到了东门。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都困得壶盖都揭不开了你还说我——”

    俩人推推搡搡说说笑笑,沈丛安一路醉汉也似跌跌撞撞的就到了宿舍楼底下,借着宿舍门口昏暗的灯光,韩苑秋认出了楼边黑暗里一对紧紧相拥的人影。他们太过投入,以至于她俩这做舍友的都走到跟前了,他们还一点都未曾察觉。

    韩苑秋很小声很小声地“啧啧”了两下。

    沈丛安的困意都被刺激没了:“辣眼睛……又一对雕像,要日日伫立女生宿舍楼下了。”

    沈丛安的小声感慨被亲密中的江舸听见了,掩藏在夜色下的脸颊爆红,她拼命挣开“温柔乡”,有点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作孽啊你……”韩苑秋胳膊肘捅了沈丛安一下,“哈哈,那个……我们先回去了,不急,不急啊。”

    眼看着舍友溜之大吉,江舸羞窘之下也想跟着跑上楼,未果,身侧的人稍一用力,她只能退回原地。

    他说:“怎么,还不能让人看了吗?”语气里有一点笑意,有一点调侃,又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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