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百三,脑电波的频率紊乱得如同九级地震一样。

    穆青桐无法自控地嘶吼喘息,汗珠大滴大滴地从他额头上滑落,浸湿了刘海,打湿了脖颈。

    他想挣扎着逃离这里,可是手脚却已然无力。

    这疼痛的程度几乎与他生亮亮的时候相匹敌,但那时候不论如何他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像沉入了海底,周围一片死寂,他伸手拨不动海水,蹬腿仍在原地。

    他的灵魂仿佛在那一刻已经出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地坠入更深的黑暗处,最终沦为了一个点,消失在其中。

    王宫。

    亮亮趴在江曜的肩头不停地啼哭,小脸通红,断断续续地打着嗝,口水和鼻涕沾了他一身。

    江曜一直在哄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低语安慰着他。

    管家急匆匆地把医生领了进来。

    “小王子可能有些低烧。”管家说。

    医生对江曜行了礼,随即道:“先量个体温吧。”

    江曜把儿子放在了床上,好让医生给他做检查,但是在碰到床的一瞬间,亮亮的哭声变得更大,撕心裂肺的程度仿佛被亲爹抛弃了一般。

    江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前,然后皱着眉后退几步。

    “小王子吃了东西没有?”医生一边拿体温计一边问。

    “中午喝了半瓶奶睡的,醒来之后一直哭。”江曜道。

    医生点了点头,又问:“除了牛奶还有其他辅食吗?”

    “没有。”

    医生简单地询问了几个问题,动作轻柔地解开了亮亮的外套,用听诊器听了一阵。

    江曜紧张地看着他,眉心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纹路,他烦躁地掏出通讯器看了看,还没有任何新信息发来。

    施沃兹和伊尔墨还没赶到大楼。

    他又看了看儿子,最终叹了口气,把视线瞥向一边。

    地下室。

    男人在莱尔面前如同烂泥一样倒下,舌头耷拉在嘴外,眼睛翻白看上去极惨。

    莱尔架着男人的双臂,慢慢地扶着他靠墙坐下,然后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莱尔披着男人的工作服,走到浴室门边,伸出手臂打开了洗脸池处的水龙头,然后才走回去将男人身上的衣物全部脱干净,顺便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再拿着浴巾盖着,好像担心弄脏它们一样。

    随后他拉起男人的右手看了看,然后张口咬住了他的大拇指!

    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身都是,莱尔面目狰狞,在那一刻宛如食人魔附身,洁白的牙齿上沾满了黑红的血液,沿着他的下巴低落。

    手指里的神经被他慢慢地咬碎,脱落,最终骨骼分离。

    他吐出了那根带血的手指,放在水里洗干净后晾在了一边。

    血水淌了一地,淡淡的红色和冰冷的瓷砖带给人一种诡异的痛感。

    莱尔冲干净身上的血污后用浴巾盖住了对方全身,只露出一截毛发杂乱的小腿。

    花洒上的水再次洒下,莱尔淡定地看了尸体一眼,从衣兜里掏出工作证仔细查看了一遍。

    比彻·泰勒。

    而后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角,攥着那根手指,拉低帽檐走了出去。

    亚尔城,第五大道。

    “快到了。”伊尔墨一边开车一边说。

    施沃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盯着窗外,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

    “小黑。”伊尔墨又说。

    “怎么?”施沃兹并未回头,小声道。

    “没什么。”伊尔墨看了一眼后视镜,打了转向灯,“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

    “有、有吗?”施沃兹诧异道。

    伊尔墨笑而不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施沃兹忽然道:“伊尔墨,你、你说亚尔城种了那么多梧桐树,是不是跟青桐有关?”

    “……”伊尔墨一愣,随即看了看车窗外,路边一串全是梧桐,地上还有掉落的枯黄叶片,显得整个街道无比萧瑟。

    “不能吧……”伊尔墨有些好笑道,“虽然说这里的气候不适合种梧桐,但好歹也是十年前种下的了,殿下不是上学的时候和王妃认识的么,怎么可能跟他有关?”

    施沃兹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梧桐一棵棵掠过视野。

    “对了,你跟达米安是准备一毕业就结婚吗?”伊尔墨问。

    “啊?”施沃兹下意识地张口吐出了一个单音节,才含糊道,“嗯……”

    “挺好的……”伊尔墨说,“等他毕业的时候你好好请一段时间的假,听说达米安他们家那边晚上能看见极光,我跟金毛两个人还想同时休假一起过去看看。”

    “那、那里风景确实不错,还能滑雪。”施沃兹说。

    “所以啊,想抽时间去玩一阵子,这几年太忙了,都没好好休过假。”伊尔墨轻轻叹了口气。

    “你跟鸡毛领、领证了么?”

    “还没呢,怎么?”伊尔墨奇怪道。

    “那你们打算要、要孩子吗?”

    “……”伊尔墨瞥了一眼后视镜,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应该不会,如果他实在想要的话……我再去做个体检,看看能不能动手术移植人造子宫,做个试管婴儿。”

    施沃兹:“……”

    伊尔墨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跟他染色体是一样的,这样不是很正常么?而且我跟他年纪都不算小了,我今年三十三,他三十四,再过个几年就四十,工作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闲心去想这些。”

    两人的越野车后面跟着一串不起眼的车队,里面坐着的是情报部行动组的人,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随时待命。

    伊尔墨一直开到了大厦下面的地下停车场,停在这里的车非常多,他们没用特殊车牌号因此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伊尔墨熄了火,表盘也暗了下去,顿时车内一片漆黑。

    “其实我们两个人能生活在一起,没病没灾的就挺好了。”伊尔墨说,“没必要非得要个孩子……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施沃兹却没有回答,只是含糊道,“随便问问。”

    伊尔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施沃兹拉开车门,提着箱子去了后座。

    伊尔墨把枪上了膛,放在身边,然后把座位降下来躺着假寐。

    车窗上面的贴膜完全反射着外界的画面,看不见车内的任何景象,连显示器发出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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