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醋也很会灌的人,但元赐娴觉得他不至于在孩子的事上这么无理取闹,再看他霸道得一反常态,心下疑窦微生,踌躇道:“是不是我染了什么病,奶水不好喂给孩子啊……”

    她这话把自己咒的。

    陆时卿面色一沉,正要发话,却看她耷拉着脸,气色惨淡,又放软了下来道:“是大夫说你眼下底子虚身板弱,奶水不够喂两个的。你先顾着妹妹,把哥哥交给乳娘,等好些了再说。”

    元赐娴“哦”了一声撇撇嘴,针眼大点事,他直说就是了,还拐弯抹角的,叫她差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孩子一直哭个不停,陆时卿便转头唤了拾翠进来,叫她抱去给乳娘。

    元赐娴不舍地看了几眼儿子,嘱咐拾翠,等乳娘喂完奶就把他送回来,待房门阖上才又去抱女儿。

    女儿就比较乖了,被抱起来的时候似乎知道她是娘亲,还往她怀里依了依,舒舒服服躺在她臂弯里蹭香。

    元赐娴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小小的眉眼,道:“好像长得像你。”

    俩个娃娃刚出生,其实还很难辨别五官像谁,元赐娴也只是种模糊的感觉罢了。

    陆时卿闻言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女儿的鼻尖,见她不舒服地皱起了鼻子,一向神情很淡的人竟难得笑出了声,跟元赐娴说:“皱鼻子的样子像你。”

    眼看他对儿子和女儿态度不一,元赐娴故意讽他:“你这时候不记得你的男女授受不亲了?”

    陆时卿看来是真不记得了,伸手向他讨女儿:“给我抱一下。”

    “你的手臂没事吗?”

    他摇摇头:“昨夜接的时候有意调整了姿势,避开了点冲力,没大事。”

    元赐娴这才敢把孩子交给他,看女儿到了他怀里也是一个样,软软贴着他胸膛睡得舒坦,不由拧着个眉深思道:“这么乖,以后会不会给人骗了?”

    陆时卿抬头看她:“谁敢来骗一个试试?”

    元赐娴觉得陆时卿护犊子的模样有趣,突然也想被护一下,朝他伸展了双臂道:“我也要抱。”

    陆时卿笑看她一眼,将怀中孩子挪了一挪,腾出一只手来:“过来。”

    元赐娴麻溜地钻进他怀里,一面靠着他,一面逗他臂弯里的孩子,逗着逗着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蓦然抬头道:“哎呀,差点忘了,还没给他们取名呢!”

    陆时卿刚好也想到了这个事,闻言问:“你取我取?”

    她想了想道,瘪着嘴道:“还是你来吧,你读得书多。”

    他笑笑:“女儿叫元姝吧。”

    元赐娴讶异抬眼:“跟我姓啊?这样不太好吧!”

    陆时卿一噎,黑着脸道:“陆元姝。”

    “哦。”她腆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马上道,“好啊,元是一,姝是美,咱们女儿以后就是天下第一美。”

    “……”原本挺有意境的一个名字,到了她嘴里,怎么就这么俗套呢。

    陆时卿一脸“你开心就好”的样子,又听她问:“妹妹就叫陆元姝,那哥哥呢?”她问完自顾自想了起来,“哥哥也不能逊色,一样取个美的吧?陆元美,陆元靓,陆元俊?你选一个。”

    “……”

    看他一脸“我选择死亡”的表情,元赐娴叹口气:“好吧,还是你取。”

    陆时卿摸摸她的发旋,以示对她自知之明的赞赏与肯定,然后摊开她的手心,写了个字。

    元赐娴辨认出来:“臻?陆元臻?”

    他点点头。

    她想了一想,捣蒜般点头:“这个字好。”说完捶了下他的胸膛,“不愧是探花郎。”

    她这下捶得很轻,陆时卿却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元赐娴一下敛了笑意,听出这咳嗽响动的不对劲,从他怀里爬起来道:“伤着了肺腑?”

    大概是知道她听出来了,陆时卿也没否认,只说:“不要紧,歇养歇养就好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元赐娴却很不安心。

    陆时卿去年中的那刀子便是伤着了肺。如今从回鹘到长安这一路,为了赶她临盆马不停蹄千里驱驰,再加上昨夜那一接淤下了内伤,恐怕是旧伤复发了。

    元赐娴先前就担心他此次风霜里来雨雪里去,会坏了身子,如今想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也难怪他早上没熬住昏了过去,还叫元钰说谎瞒她。

    她想起那个不好的梦,想起梦里的送葬队伍和女眷们低低的哭声,想起自己怎么也不能从石头里跳出来看他一眼的压抑,突然觉得心口难受得很。

    但元赐娴到底不想太悲观了,还是抬起头狠狠叮嘱道:“你这几日不许上朝了,跟我一起坐月子!”

    第102章 102

    男人哪来的月子假。陆时卿的新伤还不至于叫他称病, 旧伤又不能被徽宁帝发现, 想借由罢职闲居并不是件容易事。

    可元赐娴就这点心愿, 他又不能不满足她。

    陆时卿抱着母女俩, 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元赐娴看他神色为难,正要不高兴地发话, 突然见他眉头舒展开来, 道:“有了。”

    *

    陆时卿陪元赐娴吃过了饭食, 起身拟了封文书,大致讲了些现下回鹘境内情形与王室众人态度, 翌日叫曹暗代为呈入宫中。

    徽宁帝见过曹暗后,自然不能叫他空手回去,便大手一挥, 差人给陆府备了些上等的滋补品,请贴身宦侍跟他一道去永兴坊,顺带捎上了一名太医。

    昨日宫中太医就已奉命来过陆府, 只是当时元赐娴没醒, 才没给她诊脉, 只简单询问了大致情形,如今再走这一趟,已然不是关切的意思, 而是有意试探了。

    徽宁帝如此多疑, 本不可能全心信任谁,哪怕陆时卿也一样。他先前之所以对张治先发火,其实不是痛恨他口不择言, 而是下意识对他所说的话感到惧怕。

    陆时卿虽只官居四品,手中的权势却实在太大了,且这些权势,还是由徽宁帝亲手交给他的。诚然,张治先这个宰辅一直跟他不对付,不无借机落井下石的可能,但这些话却提醒了老皇帝,一个接连与南诏和回鹘王室频繁接触的臣子,实则是很危险的存在。如果他想,未必不能在两次出使中与敌国达成密谋之议,倘使再加上元易直的支持,后果甚至不堪设想。

    于是昨日,张仆射便给徽宁帝出了个主意。元家长子元钰多年未得子嗣,如今既然元赐娴膝下儿女双全,何不趁机册封其中一个,然后接来宫中抚养,以显“圣恩”。如此一招,可说既捏住了陆家,又防备了元家。

    徽宁帝面上没作回应,实则却已隐隐心动了,只是这种假情假意的圣恩,元陆两家自然看得明白内里涵义,元赐娴刚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好当即夺人所爱,最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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