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闲下来过,顶头上司闲不下来,下属员工就更忙。李唐绪不堪回首地回忆起了这一个月来加的班,忍不住问:“你和顾行到底怎么了?”问都问了,又忍不住多问一句,“还有六年前你们出什么事了,能让他记到现在?”

    他不能再顾行面前八卦,就只好到谢楚清这里来问,但没想到她也憋死了不说。正想换种方式问,就听对方出声道:“我们已经不联系了。”

    不联系?李唐绪瞬间了然,没好气地回:“姑奶奶,是你没跟他联系了吧?”

    就顾行把谢楚清那副煨在心尖上的样子,还能是他不联系她?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看样子心里也能猜出几分。李唐绪组织了遍措辞:“谢楚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顾行跟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着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过。”

    “你有骄傲,顾行就没有?他每天在公司里跟董事会那帮阴谋诡谲的老狐狸斗智斗勇,也不见姿态放低过,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唯一一次我见着的,也就是他喝醉了低气压的时候。”李唐绪停顿一秒,“就在不久前,他刚从英国回来的那天。”

    见谢楚清愣神看着他,李唐绪又加了把火:“抛掉其他的不说,你到底是怎么看顾行的?一句话的事。”

    她是怎么看顾行的?

    在英国的时候,她对顾行说,她不相信他,也对自己没有信心。与其他们两个一直这样勉强维持着没有结果的关系下去,还不如就算了。

    谢楚清半敛着眼,在心里字句清晰地问了遍,她是真的想算了吗?

    刚才在半山坡上看到顾行的场景还留在脑海里。他看过来的那一眼气势凌厉逼人,像是冰裁的眉眼,带着谢楚清从没见过的疏淡,远远看过她一眼就瞥开了。

    “……”错杂的情绪在胸腔里闷成一团,谢楚清压下那点难受,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

    从墓园回来后,谢楚清抽空去了趟疗养院。

    外婆的病还是时好时坏,不过精神倒还不错。她只字没有提起母亲的事,只是陪老太太聊了一下午的天,临走时还被拉着念叨了几句。

    隔了两天,谢楚清接到了谢母的电话:“清清啊,明天是小年夜,你最近忙吗?不忙就回家来聚一聚吧,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楚清应了一声。

    谢母温声继续:“刚才明明跟我说,他明天要带个女朋友回家,是上回的那个燕燕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谢楚清斟酌过后,才回:“我记得好像是叫玲玲。”

    “我就知道他整天没个正行,也不小了,身边小姑娘一个接一个的换,”谢母沉不住气了,“等他回来我好好说他。”

    挂了电话,谢楚清给谢楚明发了条短信,言简意赅地转达了谢母的意思,没多久就一连收到了他的三条回复。

    谢楚明:姐你卖我!

    谢楚明:我跟玲玲这次是认真的。

    谢楚明:姐,你明天考不考虑把顾哥带回家?

    谢楚清看完短信,在最后一条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回。下午照例要带卷饼出去溜一圈,她刚想放下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她的快递。

    她最近没有网购什么东西,可能给她寄快递的人屈指可数,但寄件人的署名却是陌生的。谢楚清快速扫过寄件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一点印象。

    快递盒的包装扁平方正,谢楚清拆开后,里面躺着一个信封。

    她打开信封,等看到里面的照片后,怔了半晌,才恍然回忆起来。

    信封里是一张她和顾行的合照。

    大学的时候,她最常去的就是p大西门小巷里的那家黔菜馆,频繁到馆子里的老板娘都快认识她了。黔菜馆的位置偏僻,平时客人也不太多,谢楚清就常拉着顾行去吃饭添人气,有回他们一起去的时候,老板娘还给他们拍了张照。

    时隔六年,上回顾行把她带去黔菜馆时,老板娘留了她的地址,说是等有空了就把照片找出来。

    她都快忘了,没想到真的寄过来了。

    谢楚清看着泛旧的照片,心里像是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住了血管,连呼吸都缓慢。

    那天悠悠的话在耳边慢速度地播放而过。

    按楚清你的性格,搁你不喜欢的,早就拒绝彻底了,怎么会牵扯不清到现在。

    .

    翌日,谢楚清回到了谢宅过小年夜。

    谢楚明说到做到,还真把小女朋友带回了家。谢父虽然没说什么,但看上去脸色不大好,反而是谢母和善地拉着人聊了会儿天。

    接近饭点,谢母坚持要一个人下厨,说是小年夜的晚餐怎么都要她来准备,就把要进厨房想帮忙的谢楚清半推半请地给送了出去。

    谢楚明正好经过厨房,多看了两眼,问:“姐你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啊?都有黑眼圈了。”想了想又补了句,“早睡早起多喝水,听我的准管用。”

    “……”谢楚清看他一眼,“哪来的经验?”

    谢楚明笑出一口白牙:“恋爱的经验。”

    这个时候,谢宅的管家和佣人基本都放了假回去,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偌大的谢宅空挡了不少。

    谢楚清靠在偏厅的沙发上阖眼休息,朦胧间听到谢楚明要拉着玲玲去院子里放烟花,模模糊糊地想还真是恋爱力量无穷,平时只知道跑车的小兔崽子也知道浪漫了。

    她一觉睡了过去,像是做了个梦。

    还是在大学的篮球联赛上。

    周围人声鼎沸,不时从篮球场传来一阵激烈过一阵的欢呼声。她在临时医护站帮忙给换场下来的学生擦碘酒,就见顾行拨开人群,从团团众人中径直地向她走过来。

    她擦碘酒的动作停了。顾行在她面前的桌前坐了下来,伸出包扎好的手臂,低沉着声音问:“这个外科结能解开吗?”

    谢楚清放下棉签,有些诧异地看他,顿了顿才反问:“……为什么要解开?”

    “我不想要了。”顾行抬起眼看她,深浓的眸色里带着一点寡淡,“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太想要了,现在我要把它解开。”

    她还愣着没动,却看他兀自解了包扎好的结,嗓音是冷清的。

    “谢楚清,我们算了吧。”

    ……

    谢楚清从梦中惊醒,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院子里在放烟花,她走出去看,一道道光亮流星般窜上半空,倏然在漆黑的夜色里炸出五彩缤纷的一片,像糊涂成一团的心事。

    在英国时顾行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是她先推开的他。

    在墓园的时候,他看她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也是她自找的。

    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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