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没关系,但也不否认如果早知道他腹部不适及早去医院,也许不会糟糕到彻底切除的地步。

    陶郁控制住情绪,接了一碗凉水倒进煮沸的粥锅里,对母亲说:“妈,和他父母见面时我说过了,我回国不是因为怨恨谁,是因为我和常征之间的问题,我们的矛盾在于生活节奏难以调和,跟别的没关系。常征和他弟弟不一样,别把对常徊的气转移到他身上,他弟心眼儿不坏,就是没心没肺任性过头了。我像他那么大时,您不也整天跟我怄气吗?”

    陶母简直被“不争气”的儿子气到没话讲,冷冰冰道:“你这是还打算回美国去?你就不考虑爸爸妈妈?国内这么多人就没有合适的……”

    “妈……”陶郁背对母亲轻声道,“这不是买白菜,不见得菜多的那堆就能挑出棵好的。我不是说这辈子非常征不可,但至少我知道他也是认真的,即便大部分时间他忙得眼里只有病人,但和他在一起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用担心他会半路跑去和别人结婚……”

    陶母沉默下来,想起当年因为某个人,一家人闹得差点要断绝关系,到底是对是错她忽然说不清了,如果当初能平心静气地和儿子谈一谈,不是逼得他远走,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陶母叹口气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了把钥匙放到客厅桌上。陶郁盛了两碗粥端上桌,将钥匙收好,换了话题问起新年的安排,母子间的气氛才渐渐缓和。

    陶郁本想回他以前上班时住的房子,但离父母家太远,母亲肯定不会同意,便折中提出住到姥爷留下的那套房。陶郁的姥爷以前是石油大学的教授,住在大院西边的旧教工区,十岁前因为父母工作忙他跟着姥姥姥爷住在那里,少年时温暖美好的家庭印象大都来自两位老人,窗台上的君子兰,茶几上散了子的象棋盘,放学回家热气腾腾的饭菜,老人坐在洒满阳光的窗边摇着蒲扇……

    过完新年陶郁找了个清洁公司把房子打扫一番搬了过去,老房子的格局狭小,窗户还是几十年前的铁框,油漆斑驳。他从附近的建材城买了桶环保漆,睡不着觉的时候又给自己找了个事做。

    搬过去后的第三天,房子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孙子你太不地道了!回国快一个月了不告诉我,一人跑这躲着!”

    刘京阳带着烤鸡和啤酒杀到陶郁住的地方,一进门把东西丢给他,自己大咧咧往餐桌边一坐。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陶郁从厨房拿了盘子和刀叉,回到餐厅问道。

    “我给你们家打电话,你妈说上这找你……别切了,手撕,出去几年讲究上了!”

    陶郁不紧不慢地切下两只鸡腿,又把鸡胸肉切成一片一片放进盘子里,才放下刀问:“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你别管!”刘京阳喝着啤酒忿忿道,“念个博士看把你出息的,脾没了这么大事不告诉我,回国来也不给我打电话,这还是不是兄弟了?”

    陶郁没回答,手里握着一杯温开水,看着刘京阳啃鸡翅膀。

    “看着我吃,肉也长不到你身上。”刘京阳丢了一个鸡腿到他盘子里说,“你看你现在瘦这德行,腰没脖子粗,有多大事也犯不上拿自己出气啊。不想回去就留家里,找工作有你爹妈,那学位要不要就那么回事。”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陶郁看了一眼号码,抬手按了挂断。

    “美国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刘京阳瞥了一眼问道。

    陶郁一笑,放下手机问:“常征是找你来当说客的吧?难为他居然能说动刘老板出马。”

    刘京阳脸色都没变一下,提高声音道:“别转移话题!我犯得着替他当说客吗!”

    “行了,咱俩谁不知道谁。”陶郁切了块鸡腿肉边吃边说,“脾切除的事我谁都没说,我爸我妈那么要面子的更不可能跟人说,知道的人里只有常征认识你。而且刘爷你这么没原则没是非观的人,见兄弟受罪先得把别人骂个狗血喷头,今天说话这么有条理,一看就是按刘老板模式打开的。”

    “说得我跟精神分裂似的。”刘京阳“嘁”一声坦白道,“你说对一半,他是找我了,不过刘老板是替人打听消息的,不是说客。他说你不接他电话不回邮件,不知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所以雇我给他探探。虽说是雇,我可没收国际友人的美刀,代价是他跟我交换消息,我得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么敢情儿您肚子里这下水不是整套了,精神也有问题!我就纳闷儿了,你都能得抑郁症,这是世界流行怎么着!”

    陶郁摆弄着叉子,半晌说:“刘老板,这生意你可是不赚……”

    “别不识好歹了你!赚不赚我自己说了算!”刘京阳丢开鸡骨头抹了抹手说,“他就让我看看你身体怎么样,精神好不好?明儿我就回话:人活着,能自理。刘老板的业务到此为止,剩下是我问你,你放心多余的我肯定不跟他说,我想听听你们俩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陶郁苦笑一下,“我要是能搞明白怎么想,我还抑郁个屁!”

    “你就说你还想不想跟他过?”

    “想,但是……”

    “但什么是!”刘京阳打断道,“你想跟他过,他也想跟你过,这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可矫情的!”

    陶郁知道在别人眼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无关的人看到的只是结果,而放得下放不下这个过程,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光想一起过就行了?在哪过?怎么过?我爸我妈想让我留在国内,你知道我爸当初反对那架势,现在只要我在他们身边,别的都能接受。你能想象我爸那样的人会服软吗?当时在电话里听他说,我眼泪就下来了。可常征在那边有工作,有家有业要靠他继承,我也不能要求他跟我回中国。就说我是不孝子做到底,不管我爸妈跟他在美国生活,他一天十八个小时在医院,节假日随时听召说走就走,我自己对着一空屋子我图什么?受伤这事在我爸我妈面前不能火上浇油、还得替他们说话,可受罪的人是我,我他妈又不是上帝,心里没想法?不愿意挂在嘴边而已。可除非我生病住院,要不平时连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为什么不接他电话?面对面都没话题好谈,打电话又能说什么?”

    刘京阳一边听一边喝光了整瓶啤酒,撂下酒瓶问:“既然这样了,干嘛不分了算了?”

    陶郁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说:“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问自己,真分了就好解决了。可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我最难的时候我们走到一起,最惨的样子他都见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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