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子的围墙。走进大门,里面有两栋楼,大的一栋是孤寡老人的宿舍,小的那栋是餐厅和活动室,院子里还有几个小巧的花坛和简单的运动辅助器械。

    养老院的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陪着苗黎和翟墨参观完这简单却不失温馨的小院,又热情的留他们吃了一顿饭。饭后,老人们集中到一楼的宿舍大厅里乘凉,耳朵好使的便一块聊着陈年往事,耳朵不太灵的就自顾闭目养神,哼着只有自己才听的懂的小调。

    苗黎也在大厅里坐着,看着老人们悠闲地生活,眼眶里忍不住有些液体要流淌下来。明明不是个爱哭的性子,怎么这一下,心里老是酸酸的呢?

    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些老照片,描述着这小小养老院的历史,她细细地看着,果然在最中心的位置找到了去世多年的父亲。

    照片里的父亲比记忆中年轻许多,一如既往挂着儒雅的微笑,眼神坚毅而柔和。苗黎的心里又是一酸,手不知不觉就伸了出去想要轻轻抚摩。旁边的一位老人见她对着照片看个不停,便过来介绍。从老人的嘴里苗黎看到了一个形象高大的父亲,他亲切,他威严,他廉明。他对这座小镇所做的一切都被人铭记、被人传诵。

    翟墨陪着苗黎静静地听着,这是一个前辈在自己的政坛之路上留下的足迹,也是一个长辈留给晚辈最后的记忆。

    “这么说,苗镇长真是个好人啊,大爷,你们现在日子过的都不错啊,将来会越过越好的。”

    “对对,小姑娘说的对,没有苗镇长,哪有我们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啊,我们这些人,无儿无女的,不靠政府靠谁养啊,多亏了苗镇长哦。”

    苗黎没有说出自己的苗家女儿的身份,像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众人的描述。泪珠子在眼中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她忍了又忍,笑着听几个老人絮絮叨叨地说完父亲的故事和他们对父亲的感恩与祝福,心中升起与有荣焉之感。

    “时间不早了。”翟墨在一边出言提醒。苗黎点了点头,与众人告别出来。到了院门,她又停住了。

    眼前这株长势旺盛的银杏便是父亲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已长到一人环抱的粗细,墨绿色的扇形叶片摆满了枝干,记得父亲曾说过,这树是在她周岁生日那天种下的,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翟墨,说心里话,你有没有看不起我?”苗黎忽然出声。

    “当然没有。”翟墨正陪着苗黎发呆,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顺口回答。

    苗黎表情淡然,仰头看着树冠顶上的那丛叶子被风微微吹动:“juli经常骂我胸无大志、浪费国家粮食。朝子、东子他们宠我,自然也不会觉得我有哪里不好,翟墨你说,我这样混日子,真的很被人看不起吧?”

    “不会。”翟墨抿着嘴,再次肃容道。

    “这里,是我爸爸政途的起点。”苗黎继续用一种很平静地语调开始述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激荡,“小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在这里工作,每次回家都会抱着我亲个不停,他告诉我,他有多么多么的爱我,但是,他也爱这个小镇,他要给这里的居民带来怎样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来过翎水,可我就像是来过千百次一样熟悉它。爸爸告诉过我他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都看到了。爸爸升职没有靠爷爷的一点关系,是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常常想,是什么让他这样卖命地工作,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顾不上了?”

    “苗叔叔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翟墨看着苗黎的侧脸,轻声说道。

    苗黎微微一笑:“是啊,我今天都知道了。”她顿了顿,又掩去笑容,“翟墨,你说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翟墨一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估计苗黎也没想到要谁回答,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人倾诉:“有人说,一个人给予亲人的爱都是一样的,都是全部。翟墨,你同意这说法吗?”

    不待回答她又继续:“我不这么看。爱,应该是有定量的。当给了某个人大部分的时候,其他的人就只能得到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如妈妈,她太爱爸爸了,所以,她就没心思再爱我了。因为妈妈太爱爸爸,所以爸爸走后,妈妈的心也跟着走了,所以,妈妈不是不爱我,只是她的爱……太难分割了……所以……所以爸爸,你为什么要死呢?”泪水再也止不住,终于滚落眼眶。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的心也死了,爷爷本就一心工作,妈妈也开始专心于上班,整个家,再无往日温馨,曾经苗黎一次又一次地想,工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将他们家,都拆散了……

    今天,她亲眼看见父亲的付出所换来的一切,忽然觉得,也许,自己错了……

    “翟墨,谢谢你。”苗黎郑重地道谢,“其实这次,不是我陪你,应该是你在陪我。”

    翟墨笑笑,眉眼柔和,但苗黎的下一句却让他再笑不出来。

    苗黎说:“翟墨,你对我这么好,是要拉拢我吧?你拉拢我是没用的,你看我日子过的这么混,工作上的事,妈妈和爷爷都不会顾及到我的意见的。苗家,不会因为我就倒向翟派的。”

    话音入耳,翟墨原本柔和的脸绷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自己一句话惹得翟墨心中是如何地翻滚苗黎自是无法知道,这话说得似是有些突兀,但她在心里早就琢磨半天了。

    苗黎这人固执,自己满心眼里装的全是孙朝烯,自然就看不到其他,面对翟墨也自然就十分坦然。她就想啊,自己这样混日子,其实挺没出息的,翟墨对自己好,到底图的什么呀?

    朝子家的事不是小事,操作好了,对翟家大有好处,他凭什么为了自己几句话就放下?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这家伙是另有所图,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翟墨这种人,有一点是和父亲很像的,他们都对自己的目标很执着,会这么对自己好,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既然这样,她认为还不如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将来又给拿出来说事,干脆,自己现在就提出来。

    话既然摊开了说,另一当事人自然要有所反应,她等了半天,回转头一看,翟墨仰头望天,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明,正想再次重申,他挑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呦,苗苗,我小看你了,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我翟墨做事向来随性,你那点道行还不够看。拉拢不拉拢的又怎么是你这种智商就能分析清楚的呢?”

    言下之意,你苗黎这智商也就到知道我对你好这程度了,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顿了顿他又说:“咱们一码说一码,既然你也觉得这次是我陪你,那咱也不会让你良心上过不去,你再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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