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铁定不是鸡,鸡是黄毛,有大红鸡冠,粗脖子……”任子迎颇为自豪地说。

    大家都静默了,没人打断他对鸡的特征发表长篇大论。最后是汪凯贺不忍心,告诉他说鸡压根儿不下水。

    “鸡不下水?”他的口气惊讶。

    “下。”容盛说,“鸡不光下水还能上天。你不累吗?”

    姜汶园摇摇头,额头上都有了热汗,把外套脱下来扔到船上,说就是有点儿渴。

    “别撑了。这玩意儿玩多了第二天像是被强/奸了一样。”任子楷望着满船诧异求解的小眼神儿继续说,“仅限上半身。腰酸背疼胳膊抬不起的。”

    容盛把矿泉水瓶盖拧开了,递给姜汶园,回头朝任子楷说:“是你老了,不宜多动。”

    休息够了以后他们还决定往水深处去,据说里面的山水湖景才是真绝色,汪凯贺看得心痒,说也想试试撑船的滋味。

    姜汶园本想说里面不好撑,出去再换他,可汪凯贺被任子迎嘲讽了几句心里正不服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夺了船杆。

    “我了个草!这里面是灌了铁吗?真尼玛沉……”

    “实木是比较重。”姜汶园给他讲解技巧,毕竟很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怎么纠正都觉得汪凯贺的姿势别扭。

    他们往湖水深的地方行船,两侧的山渐渐收窄,像巨人的手指夹住两岸。尽管船有些晃,几个人闹腾累了也开始半躺在船上玩手机。

    接着,迎面而来一大群杂毛鹅,汪凯贺站在船面上本来就紧张得腿软,硬是把鹅撞船脑补出了小鸟撞飞机的后果——火光迸溅炸成齑粉,手抖着要转弯,杆插得深了,被湖底的水流一卷他没来得及松手就连人带杆子翻进了水里,留下一声惊叫响彻山谷。

    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游泳,不过要数容盛和姜汶园两个人水性最好,眼疾手快地脱了衣服下水救人。

    救生船来得很快,汪凯贺趴在船边吐了几口水也没事了,船往回驶,大家说先回酒店歇一会吧,今天大概不宜下水。

    姜汶园穿着湿裤子坐在船尾捣鼓他的手机,刚刚一急它被摔到船板上,现在开不了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容盛拿着一件不知道谁的外套给姜汶园披上,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来,说他的头绳掉了,掉在了水里。

    “下次再给你编。你不冷吗?”姜汶园把手探进外套的袖子里,问容盛。

    “冷。”容盛的湿发黏在脸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肩窝上,锁骨上,又顺着胸膛往下流。姜汶园撇过头,耳垂在金色的夕阳下泛着红。

    容盛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头靠上去带着笑意说:“你抱住我就不冷了。”

    “我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姜汶园咬着牙低声问。

    容盛没说话,把脸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轻地像棉花,一碰到就离开了。

    姜汶园怔了几秒,第一反应竟然是回头,后面满船的人都在嘻哈说笑,庆祝“劫后余生”,真没有人往这边看。他过了好久才回味过来,呆呆地问:“你亲我了?”

    太阳掉落到山下,船快速地往岸边驶,天渐冷,空气中的黑丝逐渐吞噬着光明,天边的彩云放出最后的金光。

    他们看到三只烈火一般的红鸟展翅飞过,穿行在迷蒙的黄昏里。一如爱情的时辰敲响,狂热的时辰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玫瑰花鲜红绚丽

    那头蓝鸟使我的目光着迷

    忽而爱情的时辰已经敲过

    可怕的狂热的时辰已经敲过

    再也没有退却的路途——《血茶与红蝇》

    第42章 糖浆

    他的舌头抵在唇上,回忆着接吻时的温湿、柔软、甜蜜。每天早晨醒来,姜汶园都脑子放空地在床上躺几分钟,直到他确认了美好的事情是真实的,才神清气爽地起床。

    好长一段时间,他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的蚂蚁,手腿和头脑都被浓稠的糖浆糊住,神情呆滞,行动迟缓,好像受到了一时间缓不过来的过度惊吓。

    后来他收到了容盛的花,午饭后还一起逛校园,走到没人的旮旯就没羞没臊的接吻,他总算有了已经在一起的实感。

    冬至那天碰巧赶上周五了。

    该上的课学校一节也不落下,下午放学后已经是五点钟。容盛的政治老师是个半秃的中年男人,脾气火爆酷爱拖堂,非要把卷子讲完,硬生生拖了二十分钟的堂。

    容盛单肩背着书包,右手捏着电话,极不耐烦地应了几声,看到姜汶园站在楼梯口才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把书包另一边背上。

    天阴沉地压在头顶,像铅一样沉重,细密的雪飘在空中,织成一面稀疏的白网,稍远处就看不清东西了。

    下课太久,教学区走剩没几个人,只有他们俩撑着伞在雪中穿行。

    “你没涂唇膏?”

    姜汶园轻抿了一下唇,说早上出门前涂了。

    “早就给你吃了,现在要来点吗?”容盛把挡在两人中间的伞柄挪开,凑上去吻了他一口。

    他们没好意思再磨叽,让司机等太久。小雪落地就融,水泥地板上都是湿滑的,只好相互搀着健步如飞起来。

    回到家里,容盛全家人都到齐了,在客厅里聚着,容启华面色不善地念了容盛几句,说大家全都在等他。

    姜汶园跟在他身后上楼,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去我大伯家里吃饭。”容盛解释,“去年在我家,今年就该我们过去。”

    姜汶园应了一声,在书桌前坐下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书桌上的地球仪和几个小雕塑,直到容盛让他去拉窗帘。

    容盛把落了雪的围巾摘下来,背对着姜汶园开始脱衣服,从衣柜里拿出里衣毛衣换上,又去衣帽间拿了一件外套,动作迅速地着装。

    一只手把姜汶园的脑袋掰过来,容盛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给他涂了一圈唇膏。

    “以后把唇膏带在身上,还有不要舔嘴唇。走啊。”容盛拽他的手臂,问他大爷似的坐着想干什么呢。

    “我也去?”姜汶园问,惊讶又难以置信。

    容盛一次性把他所有的“不适合吧”“我不认识人”等所有理由都回绝了,讲到后面有点生气,“你到底去不去?”

    “不……”

    “你再矫情我全家都吃不上饭了!”容盛掐了他爸打来的铃声都没开始响的电话,不由分说地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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