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码头,将苏沧胥放到船身里,解开绳索。没办法,要是这个醉鬼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第二天肯定会受凉的!只好试试了--用船桨慢慢划开和码头的距离,将就。

    他们都出去一整天了!还没有回来--想到这里,走出房间到大门的地方去。苏沧胥就在吴穹的怀里--“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他怎么了?”

    “你还没睡就好!”将苏沧胥交到郭逸的手中,“这个小孩儿不知道有什么心事,明明酒量不好,还抢着喝了一壶。”

    “他喝酒了?”拧眉看着怀里的人,“我知道了。”

    “你好好照顾他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无一不震惊!郭家所有的人,就像当年自己家一样,在一个晚上,就与人世间阴阳两隔。

    紧紧捏着树干,那群人依然是那么心狠手辣。尸体没有一个完整的--不是头颅与身子分家,便是从头到脚地分成两半,再或是五体被截--最狠心的,莫过于活生生将人的心脏取出来,牵连着肝脏--捂住嘴,抑制胃里的翻腾。

    缓过神来,前面的宅子里只有散发血腥味的尸体,罪魁祸首不知何时离开的。当年,自己的家也是被他们一夜之间毁了。现在眼睁睁再看一次他们行凶的过程,除了恨,心里还是只有对那个人的恨!既然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家人,又何必留下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不杀了!

    今天这件事情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人。白天在船上的,果然就是他吗--离开茶花树的掩护,现在能做的,只有回家。郭逸,自己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情?毕竟,他的爹被杀了,应该替他收尸才对。

    比起自己,他的运气好太多了--总算是能替亲人收尸。一路的浑浑噩噩,终于到了家里。一片安静的院子里,曾经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当年的场景再次重叠,仿佛又看到了满院的尸体--那个小小的自己,无助地走在尸体间。

    到厨房熬了醒酒汤,准备端去给苏沧胥。路上去却看到呆木的徐洛歌,停下脚步。“徐管家,你--怎么了?”

    伸手去触碰的小人消失,一切又恢复正常。“郭逸。”

    “徐管家,这么晚你怎么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眼神直直地看向郭逸,“我不瞒你--其实郭老爷他,他们一家都已经被人杀害了。就在今晚--你快去看看吧!”

    啪--汤汁洒了一地,有些不相信。“徐管家,上午的时候,你还对我说爹他还很好的不是吗?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是不是!我爹他没事,是你在骗我。”

    “郭逸,我没有骗你!你爹他真的死了!郭府所有的人都被杀了!”偏开头不去看他震惊的脸,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之,“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快去替他收尸。”

    “你还说--”步步后退,“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至少可以替你父亲收尸。我没有必要骗你,信不信由你自己。你爹他们--是咎由自取!”

    “你什么意思?什么事咎由自取!我爹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说他?他和你无冤无仇--”

    松开郭逸抓住衣领的手,“谁让他要和楼家扯上关系--”不过,还要感谢他们和楼家扯上关系。要不然,又怎么能再见到那个杀人凶手!“我该说的都说了,随你自己。”

    徐洛歌离开的背影决绝,他并没有骗人。从他第一句话出口,就已经相信了。只是对于这件事情,心里没有办法承认。抬起脚步向大门走去,脚下的路变得蜿蜒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爹被杀的?还来刻意地告诉自己--难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成!这--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叩叩,“苏公子,你醒了吗?苏公子?”

    好吵!睁开眼,天都已经亮了!这里--猛地坐起来,头像是要炸开花地疼--这里是吴穹的家,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敲敲疼得厉害的头,昨晚真的喝太多酒了。

    叩叩,“苏公子,你醒了吗?苏公子?”

    “我醒了,你进来吧。”掀开被子下床,披上衣服。

    推开门,“苏公子,奴婢是来告诉你,早饭已经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简单地梳洗过,出门去饭厅。坐到吴穹身边,小声问到:“昨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你都不记得了?”端来让厨房熬的醒酒汤,“先把这个喝了再说。昨晚你喝得烂醉如泥,我就--请了一个船夫把我们送回来的。你一到家里,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就是这样?”放下瓷碗,“那我喝醉了--有说些什么话?”捏住吴穹的衣袖,“不管我说过什么话,那都是酒话而已!你不要当真!我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听你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我还是说了什么话对不对!”

    咬下一口馒头,咽下。“对啊。有个人明明都要醉死了,还非要说什么再来一壶的。我可是头疼死了!好不容易把你从酒楼带出来,还一直说什么要喝要喝的。你没喝过酒吗?”

    “在昨晚之前是没喝过。”松开手,没说就好。“那真是麻烦你了,不过还好我不是很重,你背起来一定也很轻。”

    照他这么说,应该背着才对。抱着走一路,跟死猪一样。

    夹咸菜的空隙,注意到房间里似乎少了一个人。“郭逸呢?他怎么还没来吃饭,没有人去叫他吗?”

    “不知道。”仔细一看,真的没有来。“你们快去叫他。”

    “少--少爷,郭公子他,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奴婢去叫他的时候,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是!奴婢在家里到处找了,都不见他的人。”

    “不在家里?那他能去哪儿!”放下碗筷出门,再回头来,“你们没有谁见到郭逸吗?有没有人看见过他!”

    “苏沧胥,你不要着急。家里这么多人,总有一个看见过他。”环视一屋的人,“你们有谁今天看见郭公子了。知不知道他在哪儿?”昨晚明明还看见他在家里的。

    纷纷摇头,没有一个人在今天看见过他。一个人忽然起身离开,对了。“洛歌,你先别走!你知不知道郭逸的下落?”

    直直地盯着苏沧胥,紧闭的唇张开:“他回郭府了。”

    “什么!”走到徐洛歌的身边,“你说他回了郭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离开--你说啊!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回去!”

    “苏沧胥,你别太激动!”松开他抓住徐洛歌的手,“你先听洛歌把话说完,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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