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帮着鬼吏卖命,却连一点点尊重都得不到。他问道:“您可知道有一人名做叶以倾,来了阴间又还了阳,大概……是几个月前了吧。”

    那阴犬记性极好,听到名字就立刻回想了起来。说道:“记得记得,那家伙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清漠疑惑的追问道:“怎么?”

    那阴犬在地上慢慢的转着圈,说道:“那天啊,我照例带着他去转生炉,阴间有个规矩。上奈何桥之前都要过一段前生林,走那前生林的时候,前世的记忆就都回来了。你说怪不怪,那叶以倾进前生林之前,虽然对阳间带着许多不舍,可还是乖乖听话的跟着我,没想到他那前世的记忆一回来,就吵着闹着怎么都不肯走了,说什么要去问问清什么的,到底爱谁。我咬了他好几次他就是不肯听话,无奈几个鬼吏去上禀了阎王,阎王也不知道那天抽什么风,竟然说放他还阳,我们不解,却也没办法,得听。就又送他还了阳。唉,人啊,躲得过什么事情,都躲不过情啊。我这上千年守在这儿,上至皇帝,下至奴隶,谁最不舍的都是一段情。”讲了这一段故事,那阴犬咂咂嘴,猛然抬头看着清名说道:“那清什么……不是你吧?”

    清名挑了挑眉,朝着清漠努了努嘴说道:“不是我,是他。”

    而清漠却一直没说话,就只是微微低头,神情落寞。清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阴犬说道:“谢了。”然后便领着清漠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清漠始终没有说话。清名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这让叶以倾一闹,更是愁容满面。想那叶以倾在京城生重病的消息,传来的比较晚,等清漠知道的时候,那病都已经好了。可清漠还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要往那京城跑。结果还没来得及跑去京城,叶以倾就娶亲了。如此想来,清漠倒也是个可怜人。这世上有哪个妖和他一样,放着肆意妄为在人间享福的事情不做,偏偏去害那相思苦呢。唉,不对,清名自己不也是么。

    给清漠做了上好的美味佳肴,这家伙也没动筷子,就是愣愣的盯着鱼发呆。清名用筷子敲了敲碗,打趣的说:“别看了,鱼都害羞了。”若是放到从前,清名说这般有些俏皮的话,即使别人没什么反应,清漠都能笑的摔倒地上。而这次,清漠却无动于衷,大概是没有听到吧。清名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又逢故人

    又是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里,清漠没再提起过叶以倾,一次都没有,决绝的连清名都害怕。而叶以倾在朝廷里却越做越大,听那些闲言碎语说,虽说职位上并没有多高,可皇帝却是极为重视他,那楚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怕是和丞相们是一样的。当然,深得皇上的喜爱,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然而叶以倾也精明得很。于是除了楚大人精明能干的高大形象之外,负面形象也是不少。听说是为了自己一步步的高升,不知道暗中做了些什么功课,朝廷里许多反对他的官员都没什么好下场,仅仅一年的功夫,大部分反他的官员,老一些的都告老还乡了。年轻些的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就连曾经皇上最信任的一个武状元,都被派去了边疆,以戍守的名义不准回来。

    这些事情清漠自然心里也是明了的很,他也很惊愕,惊愕于叶以倾的狠心。他没想到,曾经那个就连直视他都会脸红,就连杀只鸡都要清漠上手自己躲在外面不忍心看的叶以倾,如今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如今于他而言,叶以倾再也不是那个躲在自己怀里默默哭泣的小孩子,已经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楚大人了。

    可这些想法,清漠只是想想,不会再说出来,他知道,谁都解不了叶以倾的心结,同样的,自己的心结,也没有谁解得了。清漠就揣着明白装着糊涂,清名也是如此,知晓清漠的想法,却也并不说出来,这事儿没法说,说出来了无非徒增伤感罢了。

    江南的雨很勤,来的也很猛。尤其是今年,雨一直不停的下,平日里繁华的街道,如今也是少有行人了。天气湿热的让人烦躁。继而有听说小城周边的一些村落里遭到了水灾,有些人口偏少的,较为贫穷的小村落已经被淹了。县令急忙上报,希望能得到朝廷的帮助,救救那些受灾的老百姓们。没过几天,朝廷就有了回应,说是让把那些难民能接的都接到城里来,过几天会派人去治水,也会从国库里拨银两和粮食,用于受灾百姓的食宿。

    清漠本没有在意,因为城里并没有遭遇到什么大的灾害,他还是每天给桃树施法,倒是不用浇水了,这水够勤了。只是后来朝廷的官员来了之后,清漠就有些慌了。因为来的是叶以倾。他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再见到叶以倾,竟然是他为朝廷治水来了。来的那天并没有下雨,天就是阴沉沉的,只见官府的马车缓慢的进城,有些群众也跑到街上看热闹。清漠也是同样,知道来的是叶以倾之后,他心中还是微微一颤,想着就看看就好,看看就好,就……只是看看而已。

    叶以倾坐在最前面的轿子里,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帘子,只见他面无表情,满脸的高傲,经过清漠的时候,他微微垂眼,看了一眼清漠,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转而又抬起头,朝着远方看去。而清漠就是站在街道边上,看着他缓缓经过,那种清高,让清漠有些陌生。待人群都散了,清漠也回了家。清名见他回来,问道:“见到了叶以倾?”

    “嗯。”清漠低声回答道。这是一年以来,两人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

    “哦?感觉怎么样?”清名故意戳着清漠的痛处。

    清漠也不恼,坐到茶桌旁,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答道:“他瘦了。更好看了。”清名听罢笑笑,也不说话。

    叶以倾自然是没有再回到府里住,住在了醉人阁旁边的酒楼里,那是整个城里最大最豪华也是最贵的酒楼。而清漠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心里还是波澜起伏,总想着要去看看叶以倾。可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于是就每天往那醉人阁跑。坐在靠窗的位子,总想着能路过看一看叶以倾。而叶以倾在来了城里之后就忙得很,常要跑到那周边的村落里去探探情况,治水之道叶以倾之前都是看书里来的,自己也并没有亲身实践过,如今真的想要治起那水来,却是有些困难的。每天几乎都是早上天没亮就办公,晚上街上都没人了才回来。清漠见这么守了几天也并没有见到叶以倾,便又换了个法子。

    虽说是朝廷拨了款,可大都用于治水了,有一部分也让那黑心县令给私吞了。接进城的难民还是吃不饱。于是没过几天,就见那楚府门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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