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胎记岂会因浸了洗髓药水而显现出来。

    “原来不是你啊,”尘暮心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失望,继而道,“改明儿到北齐的时候别忘了让容四通知青梨,跟我一道回一趟相府,也有许久未见过父亲了。”

    三皇子低眸,“事不宜迟,让青梨先去拿来玉箫和衣衫便好。”

    话落,尘暮瞟他一眼,颇为恨恨道:“既然知道事不宜迟,你竟还这般悠哉游哉地坐着马车前去,还在马车上……”

    “为夫只是,为你着想。”三皇子笑笑,而后大掌一捞,倾身将方才被人儿踢远的丝帕拾起,也不管人儿同意与否,竟就兀自清理了一番,一面盯着人儿又惊又羞的表情,眸中笑意逐渐加深。

    尘暮木登登地望着他旁若无人地办起事来,目光迎上他,不觉一股羞燥热意涌上心头。被他看了良久,方才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错开他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蝇,“要不准你寻个地方清洗一回?”

    他的话倒也是有些道理,操之过急只会平白乱了自己的阵脚。北齐之行,她确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这回要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而非单单不涉及政事的南宫洵。

    三皇子动作一滞,“怎么,想与为夫洗个鸳鸯浴?”

    尘暮喉间一哽,小手缠上他,慢慢道:“鸳鸯浴我可没精力再与你洗了,你若愿意就这般与我待在马车中便随你,只是,你放心外头无人驾驭的马匹么?”

    他遣开了青梨与容四,这马车没了车夫,可能走到北齐去?要说他会放下身段去当个几日的马车夫,她也是信不尽然。

    三皇子道:“它认得我们要走的路。”

    “哎?”

    “这条路,以往去北齐的时候命容四沿途洒下了便于马儿辨识的粉末。即使没有车夫,为夫的马儿也能跟着那气味走。”三皇子放下衣摆拥住已有些乏力的人儿,轻声解释道。

    “所有的马都能闻出来么?”尘暮将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忽然又问,“可会对那些土地留下什么不良影响?”

    “并非,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马儿才能嗅出来,”三皇子道,“那粉末为殷往所制,除了会让原先瘠薄或密实的土地变得疏松一些,不会有其他影响。”

    当初安排人将珠海石放至乌水崖之前,在芙蕖探查的时日稍为久些,前前后后花了不少心思。所幸芙蕖作为北齐要地,并未居有寻常百姓,因而即便破坏了那处的土质,也不会有大碍。

    “那便好。”

    尘暮安下心来,眼皮似掀似合,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便呼呼睡去了。三皇子垂眸看了看人儿低垂的脑袋,听闻她绵长的呼吸声,心中一片柔软。

    她这性子,如何能甘心过平静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真的刹不住了...

    ☆、四国三分(中)

    这日天光晴好,尘暮从窗外一阵接连不断的鸟鸣声中醒来,又闻见外头偶然的几声低语,心下好奇,起身随手拿了件衣衫披在身上,踮着脚朝门口走去。

    她昨日与他到了北齐,他却二话不说将她先拽来了他先前在北齐购置的宅子里,说什么父亲现在身子方好需得休息,也不让她回相府探看。这会儿隐约间听闻门外似有容四的声音,料想前不久被他遣来北齐的青梨与容四,多半是他们从相府回来了。

    尘暮屏着气息蹑手蹑脚地步到门口一步处站定,透过白纱层隐隐见着外头站着的两个影人,粗粗一看,心下一喜。

    既然容四来了这处,那么青梨定然也是跟来了。朝阳不让她回相府先去见一见父亲,她有的是办法向父亲转达心意。

    正这般想着,木门却忽然间自外向里打开,窜进来的风令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适才随手披上肩的春衫,眼中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倒影来。

    尘暮抿了抿唇,在他完全把门关实以前迅速地扫视了一遍外头的院子,除了容四果真在场,却寻不到青梨的身影。

    “青梨呢?”

    三皇子睨视着身前的小小人儿,“你方才起身,不洗漱不换衣衫便也罢了,见了为夫,怎么开口便是别人?”

    他自然知晓她意欲何为,然,青梨既然送来了玉箫与衣服,那么在他未与南宫洵见面之前,便没必要与她相见了。

    “我……”尘暮睫羽一颤,断断续续地应他,“寻常都是她服侍我起身,这么多年,已成了习惯。”

    “以后为夫服侍你便好,”三皇子将人儿额前垂落的几缕秀发别于耳后,忽然道,“容四已拿来了玉箫与衣衫,为夫过会儿将衣衫送来你房中,待你收拾好进宫,许能赶在他下朝之前。届时派人将玉箫交与他身边的德公公,应能得他一见。”

    “为夫晚你一些时辰再现身,你得见他的胜算便大些,”三皇子捧起人儿的脸,轻吻了吻她粉嫩的唇瓣,“记得为夫一直在。”

    他若与她一道现身,南宫的防备之心便愈大。此番既决定从她一回,她要怎样与南宫见面,他都由着她。她说要拿出诚意来不能让北齐觉着自己是被逼无奈,又不能将他二人置身在危险的境地,除了让南宫洵亲自同意见她别无他法。只是如她所言,南宫洵本性多疑,能否得见尚无定论,而帝王的心思难测,今日之行,他需得在她身旁看着。

    尘暮向后缩了缩便又迎上他,不安分地轻吮了吮,罢了才小喘着气推开他,“你可以去拿衣服了。”

    他担心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她手中有月牙骑的线索,即便南宫洵将她扣下也绝无性命之忧,可换成他,便不一定了。之前南宫洵引她误会他,他身上的伤多半有南宫洵的一份,若此刻让南宫洵在北齐皇宫中看见他,他左右插翅难逃。哪怕她以月牙骑换他,也不能保证南宫洵是否会背着她对他下手。朝阳武功再高,又怎么抵得过皇宫中里里外外这么多侍卫。

    可尘暮并不知晓的是,她身旁这人早就暗中将一切安排妥当,因而当她小手攀着他踮着脚凑上来的时候,三皇子便心头窃喜十分,眼见着小人儿喘着气欲拒还迎地将他推开,心头一动,一把将人儿带回怀中吻了个遍。以致二人穿戴整齐去往皇城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

    尘暮望着辇车上微微晃动的车帘,眸中娇色一闪而过,闻见外头的动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锦衫挑开帘子,朝将她的辇车拦下来的侍卫柔声道:“劳烦将此物交与德公公,就说是尘家小女求见。”说罢将手中的一柄玉箫递到扮作车夫的容四手上,微笑着看向神情犹豫的侍卫。

    这柄玉箫是南宫洵当年赠与她的,既是南宫洵的东西,德公公必然知得。再者,由德公公通禀上去,自然要比她直接求见来的好些。

    “如此,姑娘需得等一段时辰。”

    那侍卫接过玉箫,又抬眸看了看尘暮,踌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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