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毕竟,正事还是要说完的。

    李崇琰重重哼了一声,收起恼怒如毛头少年的青涩心事。

    隋峻想了想,开口说正经的:“兵部忽然向长公主发难,行宫里的那位没动静?”

    燕临有些为难地觑了李崇琰一眼,这才低声对隋峻道:“殿下当年埋在宜阳的这个点吧……它没往行宫插线……”

    “怪我咯?”既知燕临昨夜撞见自己做坏事,李崇琰越看他越手痒,恨不得揍到他失忆。

    为免燕临当真血溅当场,隋峻还是于心不忍地出言救了个场:“那时殿下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为朝堂之争扯南军后腿,又不是要造.反,往一个常年没人在的行宫插线做什么?”

    “那……既陛下如今移驾于行宫安养,咱们是不是该……”

    李崇琰冷笑:“宜阳那个点我既已交给你全权接手,往哪儿埋线就是你的事,别问我。”

    “可是安插新的暗线……”燕临挠头,“能找司家要钱吗?”

    “那也是你的事,”李崇琰报之以寒凉的冷笑,“总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之后仍是拿不到行宫内的消息,你就自行了断吧。”

    幸灾乐祸的隋峻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之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世有书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意思就是:当殿下在非礼人时,别瞎看;若是不小心看见了,那也别脑抽到说出来。

    绝望到面无表情的燕临颤抖地端起面前的茶盏,狠狠灌了一大口之后,又仰起脖子狂喷一通。

    倍感恶心的隋峻跳起来就躲到墙角,李崇琰也忍不住皱了眉:“你在干嘛?”

    “我……在表演喷血。”

    许多事,看破了却不该说破,这个道理,燕临终于有些参悟了。

    ****

    顾春原本以为自己会辗转一夜,结果却只辗转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亮时,她被饿醒了。

    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奔到铜镜前,见颈侧果然有一坨没脸见人的淤痕,这让她顿时生无可恋。

    听得叶行络在楼下梳洗的动静,她只能心虚地忍着下楼觅食的渴望,假装自己还没醒。

    待到叶行络收拾好了出门去,她才迈开饿到发软的步子,抖抖索索下楼去了厨房。

    好在这日的天气晴一会儿阴一会儿的,倒也算难得凉爽,于是她穿一身交领襦裙倒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虽心中有些烦乱,可她毕竟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一时理不清楚的事便是不为难自己,索性先将李崇琰的事丢到一边,早饭吃饱喝足后便转身回阁楼写稿去了。

    原本只是为了逃避心事随意写写,却不曾想越写越顺手,最后竟当真写到走了心,一气儿写到午后,直把自己写得泪水涟涟。

    这回她写的女角是一位弃暗投明的魔教妖女,带着自己手下一干群魔乱舞的散兵游勇抵御外辱,铮铮铁骨!浩然正气!可把她自己给感动坏了。

    写完一场重要的护国之战后,她自己也哭得脑仁疼,颇有一种真气散尽的虚脱感。便搁了笔去洗脸吃饭,完了拎了一坛酒,再带了些自洧川买回来的吃食,做贼似的偷溜出门,去东山石屋找司凤林磕闲牙。

    司凤林一见她就眼前一亮:“肉干!”

    “我没名儿的吗?”顾春郁闷地将那坛子酒照他脸上砸过去,“还是我改名叫肉干了?”

    虽还是没有肉干,但看在酒和小零食的份上,司凤林还是大度地原谅了她。

    两人在小石屋前的草地上吹风喝酒,聊些闲话,眨眼就混过一个多时辰。

    此时酒过半酣,昏头昏脑的顾春终于觉着有些热了,便随手将高高的交领往下扯了扯,散散燥意。

    司凤林嘴里衔着半片甜肉脯,一抬头就瞪大了眼,指着她的脖子跳了起来:“这是啥?”肉脯都掉地上了。

    如梦初醒的顾春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昨夜被蚊子叮了一下,我挠狠了就留印子了。”

    司凤林那颗时灵时不灵的脑子,按说是很好糊弄过去的,偏偏今日不知怎么的,竟像是格外清醒。

    他半信半疑地打量了顾春许久,见她一脸正气凛然,便试探道:“那你再挠一个我看看。”真能挠出印子?

    这下顾春下不来台,只得在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使劲挠了半晌,也算她手气好,竟当真又挠出个勉强相同的印子来。

    司凤林这才认真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

    黄昏时,顾春回到阁楼中,酒意上头,便换了轻便衣衫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惊坐起身,瞪向半掩的窗前。

    窗前立着那位殿下非礼而入的身影。

    “你够了哦!”顾春忙不迭地缩进床角,紧贴着墙。

    李崇琰环臂靠在窗畔倒也没动,只是笑眼望着她,好声好气道:“只是有些事得谈谈。”

    “谈你个大头鬼!”顾春梗起脖子抬了下巴,“我……”

    后面的狠话没机会说了,因为李崇琰的眼神忽然沉下,死死瞪着她脖子上多出来的那个印子。

    他的眼神让顾春心中发毛,猛然想起先前为了打消司凤林的怀疑,自己又在颈上多挠出来的那个印子。于是没来由地心虚不已。

    “不解释一下?”李崇琰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语气十分危险。

    顾春尴尬地想哭,这事真的解释不清楚。于是她虚弱地笑了——

    “我说是我自己挠的,你信吗?”

    28、第二十八章 ...

    今日的天气自晨间起就很怪。

    正当夏季, 此时又不过才过了酉时, 先前还隐约有落日熔金的隐约薄暮自半敞的窗扉递进来, 可当空一阵风乍起后,立时便霞光消褪,夜色模糊。

    ——我说是我自己挠的,你信吗?

    影影绰绰中, 李崇琰的身形仍是环臂倚在窗畔,嗓音里听不出喜怒,也探不到虚实:“你猜我信不信?”

    仗着夜色模糊, 顾春偷偷吐了吐舌头, 心道我猜你个死人头!脑中却警铃大作,下午那点酒意是彻底醒了。

    “那什么……”顾春缩着脖子拿薄被将自己裹在墙角, 冥思苦想了半晌,忽地一拍脑袋。

    这明明是我的地盘,我怕他个圈圈叉叉啊!

    于是立刻理直气壮地坐直了, 扬声道:“烛台就在你手边, 下面格子上放着火折子。”

    “做什么?”李崇琰咬牙一哼,算你有胆气!

    以他对顾春有限的了解, 忽然如此理直气壮的镇定,只能说明那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解释——哎, 勉强算解释吧——它大概就是真相了。

    “点灯,天暗了我就瞧不大清楚的,”心中有了底气的顾春立时气焰嚣张,反守为攻, “你不是说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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