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软的红唇干脆利落地印上线条刚毅的薄唇,只飞快一触便分开,“啵”地一声轻响。

    如仲夏月夜里有昙花骤然绽放,哔啵一声,便是无人窥见的绝美盛景,刹那间动人心魂。

    心愿达成,顾春喜滋滋偷笑着便想抽身,却发现环在自己腰间的臂膀已收得死紧,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自对方身躯上递来的,渐趋升温的热烫。

    躲在兜帽下的两张脸离得太近,近得瞧不清对方的神情,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脸红到烫热了耳尖、谁的胸腔如鼎水之沸。

    有如陈年花雕般的沉嗓带着撩人至死的轻哑,带着无比的不舍与渴望,低声吐出自打脸的三字真言:“……再一下。”

    人,是……x的,为什么人要克制自己啊啊啊!好气。

    ****

    事实上,今日李崇琰是极忙的。

    一进了寨中就又召集了四位家主,先让隋峻向他们阐明了团山屯军在此次练兵中暴露出的诸多问题。

    例如,因为长久没有在正面战场对敌的经验,几乎扛不住大规模的强攻;兵源薄弱,人员补给几为空谈;最为严重的问题在于,军民混居数百年,对宗族束约及人情羁绊的敬畏远远强于军令。

    对任何一支像样的军队来说,这些几乎都算得上是坏在根子上的问题了。

    待隋峻通报完后,李崇琰便言简意赅地说了后续的整顿计划,同时也给四位家主留了余地,只说这是初步的腹案,若各家有什么补充或建议,可再行商榷。

    此番议事完毕之后已过正午,叶逊难得主动地邀请了他同去叶家大宅一道用饭。

    叶家是四家中第一个主动亮明立场支持李崇琰整军的,此番练兵归来,他自有许多事需要单独同叶逊互通有无,便就与叶逊一道去了。

    简单的午饭过后,两人在叶逊的书房内对桌而坐。

    “这两个月进山练兵,全仗叶盛淮鼎力扶持,卫家从旁协助,竟比预想的情况要好许多,”正事谈完后,李崇琰诚挚致谢道,“多谢叶叔。”

    “分内之事罢了,”两个月的光景,叶逊又将那把络腮大胡子蓄了回来,整个人瞧上去威严许多,“方才你说,第二批参与练兵的人预计在半个月后进山?”

    李崇琰点点头。

    “依旧是你亲自带?”叶逊蹙眉。

    见李崇琰又点头,叶逊哼笑一声,连那络腮胡子中都透出冷嘲:“据说此前殿下没能成功请到婚旨?”

    若说近来有什么事是李崇琰最不想提的,那就非这个话题莫属了。

    可偏偏面前这个不长眼乱提壶的人又是顾春的舅舅,李崇琰只能按捺下满心的恼怒,忍气吞声道:“我已托云安澜去想办法了。若父皇执意相阻,那便先按团山的规矩来吧。”

    叶逊呵呵一笑:“若按团山的规矩来,我怕你要哭。”

    见李崇琰满头雾水的模样,叶逊也不多说,只换了话题:“之前殿下说过,并不想收团山兵权,此时可还是一样的想法?”

    “请叶叔指教。”李崇琰并不多说,将这球又给他抛了回去。

    叶逊倒是开门见山:“且不说别的,单就你与融融这婚事,你就必须得将团山屯军握在手里。否则若陛下一力反对,你没有筹码。”

    “多谢叶叔提点,我会再斟酌的。”

    ****

    顾春知道李崇琰今日回寨后会很忙,先行自山道口返回寨中后,便悠哉哉的找司凤林玩儿去了。

    在司凤林的小石屋内与他一道吃了午饭后,又闲话了一会儿,她才自东山上下来,打算回家先睡一觉,待黄昏时再去凉云水榭。

    当她上了阁楼进到自己房中后,却见李崇琰正在她的榻上睡得安稳。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

    顾春好笑地嘟了嘟嘴,放轻了脚步行到榻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双臂交叠在床榻边沿,下巴搁在臂上,静静看着他沉睡的脸。

    光瞧着他那稍许憔悴的面庞,就知在山里练兵的这两个月只怕并不好过。

    顾春伸出一手,隔空以指尖虚虚描绘他面上轮廓,唇角的笑意带了些心疼。

    片刻过后,她蹲得腿脚发麻,想了想,便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上了榻,在他身侧躺下。

    哪知身旁那个原本熟睡的人却忽地一个翻身压了过来,徐徐张开惺忪睡眼,目光渐渐清明……直至灼热。

    “装睡啊?”顾春想也不想,伸手往他腰间掐了一把。

    此举真是要了命,李崇琰立刻贴着她的身躯躲了躲,“真睡着了,还没醒透。别闹……”

    那嗓音里未褪的困倦之意犹在,显然这些日子里他是当真累极了。

    “那你……躺好,”顾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接着睡,我不吵你。”

    “亲一下才睡得着。”像正闹觉时又偏想吃糖的孩子似的,难受又委屈。

    他强撑着精神的嗓音让顾春听得心头发软,便带了些许纵容的笑意,迎面印上他的唇。

    晨间在山道口,场合不对,时机不对,因此躲在兜帽下那些一个再一个的亲吻,都是克制而隐忍的浅尝辄止。

    此刻就不一样了。

    两个月的思念、忐忑与不安立时如山洪暴发,激狂而下,毫无保留。

    愈发紧密贴合的身躯,抵死交缠的唇舌,如涸泽中两尾垂死的小鱼终于寻到了生机。

    纠纠缠缠,兜兜转转,心无旁骛,惟有情浓。

    直到李崇琰那放肆搭上姑娘腰带上的手被死死按住,靡丽狂乱的场面才略为受控。

    “融融……”气息未平的李崇琰满面发苦地略抬了下巴,沙哑的嗓音几乎是哀求了。

    满面通红的顾春贝齿轻咬下唇,笑着摇了摇头,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甜嗓同样微哑,“接着……睡你的觉。”

    李崇琰期期艾艾与她对视半晌,见她含笑的目光中不见半点退让,只能撒气似的放任自己整个压在她身上,蔫头耷脑地拿火烫的脸庞熨在她的颈侧。

    “混蛋。”他听见自己连这句带恼的骂人话都是气若游丝的,心中更怄,张口就咬了她一记。

    顾春被他压得说不出话,只能笑红了脸尽力去推他。

    “骗子。”顺势由她推到侧旁的人又缠了上来,手脚并用地将她圈进怀中,这回是照着她那微肿的晶亮红唇上咬了一口。

    顾春笑瞪他,以肘抵住他的胸膛,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撩、人、精。”李崇琰忿忿抱怨着,发狠地将她揉进怀中,气不过又在她脸上咬了一记。

    “还……骂上瘾了是吧?”顾春抬脚往他胫骨上轻踹几下,没好气地笑啐,“老实睡觉!”

    明知她不会再妥协了,李崇琰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怜兮兮地抱紧她,埋首在她的发间,闷声嘀咕。“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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