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心钺坐在椅子一动未动,丧事有专门的人去做,死的那么突然,老衣都没准备好呢。直到曾妈过来说,“少爷,老爷的遗体安置好了。”顾心钺才站起来,坐的太久有点腿麻,起身后有些踉跄。

    “少爷。”曾妈扶着他。

    顾心钺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穿上急忙赶出来的丧服,去到灵堂。顾心诚在外还没通知到,其余顾心嘉顾心宏带着媳妇孩子都过来,顾兴邦死的突然,导致大家都有种这不是真的荒谬感,伤心倒是后面的。

    顾心眉和顾心康穿着丧服过来,他们两到了灵堂倒是眼泪汪汪的,见了顾心钺过来,哭的更厉害了。顾心钺走到棺材前,看到整装收敛在棺材里的人,面色青白,依稀可见英俊的五官,裹着华贵的寿衣,嘴里手里都塞着玉石,棺材底下还有上好的木香。

    这人生于富贵,长于富贵,最后也死于富贵,倒也算完整的一生。顾心钺无声叹道,他的一生不仅碌碌无为,还自私自利,贪花好色,身为人子没有承继父祖荣光,身为人夫没有爱护尊重妻子,身为人父,也许孩子小的时候他还当个玩具有亲近之意,等孩子长大后着实冷漠的可以。

    就这么一个人啊,活的时候没什么光彩,死也是这样不光彩的死法。顾心钺从棺材边走开,心底隐秘的怨恨好像随着人去了也没了,只是失去至亲的悲伤,他也真没有就是。坐在灵堂侧室,顾思慎是承重孙,穿的一身素白进来,眼圈红红的,先去灵前磕头后才来侧室找顾心钺。

    顾心钺摸摸他的眼睛,顾思慎吸吸鼻子,“爹,眼睛辣辣的。”

    顾心钺低头给他呼呼,小孩原本看着人哭就容易跟着哭,大概是担心慎儿哭不出来,才在他眼睛边上涂了姜汁。顾心钺小声的问他吃饭了没有,顾思慎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早餐没有香香的肉吃了。

    顾二叔也来了,他是被人搀进来的,对于这个亲哥哥,纵使有不满,如今也只有不舍,哀戚不成声,顾心钺这会不能只坐着了,临出走前,顾心钺找曾妈要了抹了姜汁的帕子擦擦眼睛,一下就双目泛红。

    顾兴邦的丧礼只做了三天,虽然丧仪规格一应俱全,但到底少了真心,有心人也能看到华贵下的冷清,关于守孝,顾心钺说一切从简吧,他和慎儿守足七七,其余儿孙辈以日代月守二十七天就好,女儿守三七,顾心慨这样的侄子辈守七天就成。

    顾心诚日夜兼程的回来只能赶到第三天收殓下葬,本就一肚子火,听到顾心钺这么安排守孝,不由冷哼道,“这还真是爹的好儿子,孝顺的好孩子,你如此凉薄,还有半点为人子的本份吗?”

    顾心钺凉凉的看他一眼,“时代不同了,若还按老例守孝,什么都晚了。想来爹也不愿意让我们哀毁骨立,误了正事。当然我是这么说,如果你有孝心,自己要为爹守足三年我也没意见。不饮乐宴客,不入仕远行,不走亲访友,麻衣素食,戒女色。你这一番孝心,爹在天上一定会有感念,好好保佑你。”

    顾心诚语塞,如今正是局势将明的关键时刻,他闭门过三年日子,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于是闭嘴,愤愤不再开口。

    “爹的死因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想你们都知道了。”顾心钺说下一件事,“念在苏姨娘为爹开枝散叶的份上,我拦住二叔没说让她殉葬,只不过顾家她是住不得了,你们几兄弟商量一下,谁接出去,怎么奉养都是你们的事。顾心眉和顾心康还是留在顾家,我说送她出嫁帮他娶妇就会做到。”

    “爹一死你就要把我娘也赶出去,那还不如把我们都赶出去,这顾家你一人为王,清清静静。”顾心眉神情激动的叫道,她娘出去他们就真的完了,等到出嫁,娶妇分家后,这顾家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不是你娘,爹不会死。”顾心钺低头喝茶,“你尽管闹吧,闹的人尽皆知。反正我不怕丢脸。”

    顾心宏连忙拉下顾心眉,“哥哥们说话你别插嘴。”

    顾心眉又急又气,扯了帕子捂住脸嘤嘤的哭道,她一出生已经是顾家的大小姐,虽然知道最大的哥哥不是娘生的,是原配嫡子,虽然下人有时会偷偷说他才是真正身份贵重的人,但是凭什么尊贵身份也只能蜗居在他的小院子里,平常府里好的都先紧着她们兄弟姐妹来,爹面前环膝嬉笑的也是她们,那个人就恍如不存在似的。所以顾心眉并不在意,甚至年纪小的时候她还可怜过他呢,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哪成想也有天地巨变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这种身份位置跳转了,是从娘被王家老爷说不堪为继室的时候?不,不对,是二哥不服气大哥开始和大哥对着干开始的。

    顾心凝接到丧信就回来过一次,后来又陪着老太太来了一次,回家车上,老太太闭着眼睛问,“今日怎么不见你娘出来?”

    顾心凝心口狂跳,“大哥说爹去了,娘受不住,病倒了起不来身,连我也不让去看。”

    “病的这般严重?”老太太说,“不去是对的,如今什么都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顾心凝点头,看向窗外的眼眸是藏不住的焦虑。

    头七顾心凝也回去了,但是当时人多,她没有和顾心钺单独说话的机会,二七,三七,四七都是如是,五七回去的时候,顾心凝发现还没有兄弟来,心里狂喜,找了顾心钺单独一人在侧室的时候进去,让自己的丫头守住门。

    “你倒是比你的弟弟们有心些。”顾心钺说,“顾心眉就住这呢,都没你来的早。”

    顾心凝走到顾心钺面前跪下。

    “这是干什么?”顾心钺偏身不受,“有事就说事,别整这些。”

    “大哥,我知道过去我娘对不起你,我也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敢辩白,只求你看在我们一笔顾的份上,救我一命。”顾心凝恳求道。

    “赵正如今是元帅手下的得意人,你需要我救什么命?”顾心钺说。

    “如果老太太知道我不是嫡出的,我在赵家就没活路了。我被磋磨被修都是我的孽,可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若老太太执意要休了我,我的孩子可怎么办?”顾心凝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

    “不至于吧。”顾心钺说,“你先起来。可是赵正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就知道,要怎么对我我也认了,如果他在家里说,那也是我的命。”顾心凝说。“只要他不说,老太太就不会知道,我只要瞒着她到死就行,大哥你帮帮我。”

    顾心钺让她几次起身她都不肯,看来是不磨得顾心钺同意她就不起来了,虽然心中腻烦,但是顾心钺还是问了,“你想要我怎么做?”如果不过分他就略抬抬手,到底是同一血脉的,虽然他腻歪了这些人。

    “求大哥不要把我娘赶出去,只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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