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是重英雄惜英雄,对于强者只有崇仰从来没有妒忌之心。

    有善意的争强,却没有恶意的好胜。

    “哎…”子桑聿同样俯下身来,捋着她耳边的头发,“可我不想露锋芒,我怕会打破现在的这一种静谧生活。”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十个字大概就是子桑聿和柏倾冉如今的生活写照。北漠狼多,为此这几年来子桑聿还特地养了好几只狗在门外,虽然自己会功夫,但是活得平民一些不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

    有几个暗卫根本不愿意离开子桑聿的身边,如今也跟随着在北漠生活。嗯,住的不远,隔壁那个歇仁包就是正天他们。子桑聿说你们就不自己找个地方生活吗?正天他们说,少主,我们决定了,我们也要去北漠。

    好吧。

    “呆子,你越是躲着他们,他们就越觉得你神神秘秘。”柏倾冉抬起手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去吧,好不好?我想你带着我一起去,我也想去那节日会上热闹热闹。”尽管知道她这番话是为了让自己‘出山’,可是一心想满足柏倾冉愿望的子桑聿根本招架不住,心底里的犹豫一下子就被她打散。

    想看热闹么…哎…

    去还是不去呢。

    “去嘛阿聿…”

    “唔……”

    “去嘛…”

    柏倾冉揽着她的脖子,撑起身来在她唇边印了一记。

    “去嘛,我想看。”

    子桑聿摇了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就去吧。”

    ——

    出门的场面特别壮观。

    子桑聿骑着一匹马,柏倾冉也骑着一匹马,后头跟着正天几个已经混成北漠人的邻居(实则是暗卫),还有的就是他们这几年来养的五六条狗…正所谓,骑马遛狗人生赢家,子桑聿对于这句话却是不怎么认同,一面骑着马一面吆喝着跟上来的狗,示意要它们回去歇仁包看家去!

    “要死!还跟着!回头家里丢了东西我就把你晾房顶!”

    很明显威胁已经没有用了,狗狗们想的只有“为什么你们都出去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啊主人”。

    “哈哈哈…”

    柏倾冉被这画面惹得一阵轻笑,右手一提手中的鞭子打在马身上,一声呼啸。“格桑,你慢慢来,我和阿木尔他们先走一步了!驾——”柏倾冉的马术明显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活脱脱地活成了北漠部落人民。子桑聿见状,不禁心中生急,回头从马背上抽出一柄铜锭,猛然使力向后扔去。

    “砰!”

    要死,把帐篷上的旗子都扔歪了。

    “汪汪汪汪!……”

    这个方法明显有用。

    狗狗们以为子桑聿和它们玩游戏,一下子全都跑回歇仁包去、争到铜锭时,子桑聿等人已经策马走远了。

    “好好看家!别跟来!”

    狗狗们原地徘徊,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

    ——

    北漠的核心地方,驻扎着部落大部分人的歇仁包。

    子桑聿连同众多“邻居”到达节日会场地的时候,大家正在准备酒酿和肉,各方人陆续入座。人群中的敖登一个转身,留意到他期盼已久的客人,不禁喜上眉梢:“格桑!这会儿你总算来了!快快快,特地给你留了座位!”

    得他这一句,附近的人都望向子桑聿、而且带着一种崇仰的目光。

    “诶,好。”

    一行人纷纷下马,另又有人负责把马匹拉到一处栓好。

    子桑聿吁着一口气,还在犹豫今天在比赛上到底该如何发挥?身边陪同着柏倾冉他们,本来已经要坐下来了,却不料场地以外飞奔着一抹身影,嗷嗷叫着冲节日会而来。

    “阿塔?”

    子桑聿真是服了。

    那小家伙还在人群里转悠,没多会儿,就立马向着子桑聿跑,扑腾着自己那几个小爪子,尾巴摇晃得厉害。“汪汪汪!”…子桑聿哭笑不得,但是看到阿塔追到这个份上,也只好一把将它拥在怀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阿塔,不枉我那么宠你!”

    阿塔是一只狗。

    是家里养着的最老那只母狗生的崽,平日里乖巧温顺,是子桑聿最喜欢的一只。

    “这种感觉,是不是比当皇帝还有成就感?”柏倾冉在她耳边笑了,顺道也逗逗她怀里的狗崽。小动物不比人,它们不懂心计也不会谋划,但是凭着今天这追千里的画面,阿塔比朝堂上阿谀奉承的臣子好上不知道千万倍。

    子桑聿不说话,只是淡笑。

    活在民间却依然受到忠心追随,不知道是什么动力驱使?子桑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天他们、那边的几个如今正和自己相熟的北漠人嬉闹说笑,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其乐融融。其实他们也不算是完完全全地跟在子桑聿身边,毕竟这几年在北漠,他们是真的在用心生活,活出了真正的自己。

    所谓的帝王架子,其实早就舍弃了。

    “怎么了?”

    “嗯?”

    子桑聿又看回柏倾冉。

    从十六岁看到这个人的第一面,从和睦的驸马生活到挑起战火,复朝为帝到生儿育女,那么多年了,子桑聿从来没有起过疑心的人就是柏倾冉。说来也是神奇,世间怎么真的有这样的一对人,相依相伴多年仍旧恩爱如初?唔…

    那么多磨难,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想当初阴差阳错成为驸马,坦白女子身份之后那大半年的冷冻期,哪里是一字一句能表达清楚的?年少情窦初开却被一口回绝,那样的心境有多少人可以明白?好景不长的平淡日子,却又因那一年柏道成杀尽无辜而挑起了事、得知自己是前朝遗孤,那种晴天霹雳又能有几个人可以感受个清楚。

    不是没想过退缩。

    安安稳稳地当驸马多好,为什么非要和冉儿她爹作对?子桑聿不愚钝,这些道理自然懂。

    可是,当年的连聿如果选择了退缩,真的对得起那些潜伏十数年只为了一朝一夕的前朝亲信?别说道义了,那年的大宁乌烟瘴气,就算连聿不起头,也终会被别人先占一步,到时候——她这个落难驸马和落难公主会遭遇什么?

    数年战火,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女儿身。

    除了那每月一次的癸水能让她有女儿家的感觉,其他的时间里,承受的东西比男儿多得多。可是,一出京师势必反宁,这是她不能违背的信念、也是支撑她一路走过来的字眼。

    打仗很轻松?

    那为何不想一想民间易子而食的可怖嘴脸,想一想定疆城一战的几万尸首?战火蔓延烧遍了整个中原,如果把当中的辛酸苦难一一列出,就怕,这片土地都会渗满泪。她子桑聿当皇帝从不轻松,每一天面对的都是自己将死的觉悟,别忘了,定疆城一战她还承受着那次受伤而遗留下来的毛病。

    阎王若要三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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