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突然印了上来。

    她惊愕地僵住。

    他很少这样主动……这样……她的两颊簇地蹿红,这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当他的眼中逐渐荡漾起笑意,她还是不争气地羞红了整张脸,伸手便去推他胸膛。

    他一手便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子,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唇舌温柔,仍在细细密密地啮吻。她被他这样的吻法闹得莫名地羞涩,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亲人……就好像她很美味一般……  他的舌头在她齿间打着旋儿,又悄没声儿地探进了她的口中戏弄她的舌头,她局促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地喘息起来,他的眸子骤然一深,一把将她按倒在枕上——

    长发散漫披离下来,苏寂得了短暂的机会,立刻轻笑一声,仿佛要宣示自己的不屈服,两手勾住他的脖子,眼角微扬,“不改。”

    他挑眉,却不接话,低下身子就去轻轻地啃吻她的耳朵。她全身都激灵起来,一边笑着一边道:“你——你不要……”声音却渐转妩媚,他的吻也渐渐往下游移去了……

    “和尚!啊……”饶是苏寂平素横眉怒眼不假辞色惯了,到这时候,竟也只有呻/吟求饶的份儿,“和尚,不要……你这人!你怎么——啊!”

    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改不改?”

    她怒笑:“不改!……萧遗!你——!”

    萧弃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落里头晒太阳。

    院里晒了些药材,爹爹吩咐过不许动。他便跟那些奇形怪状的药材干瞪着眼,听着房里不断传来娘亲的怒呼:

    “萧遗!”

    萧弃摇摇头,爹娘经常这样子在房间里吵架,他都习惯了。

    他于是像个大人一样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而后肚子又叫起来了……

    正当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打断爹娘的争吵时,娘亲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低头理着衣衫一边对他招呼道:“过来,吃饭!”

    萧弃欢呼一声,还是娘好,娘给肉吃!

    爹娘一起,在饭桌上,给萧弃上了他听不懂的一课。

    萧遗清咳两声,又将那两个字写了一遍:

    “觉微。”

    “从此以后,你就叫萧觉微。”娘亲的风格是独断专行。

    “这个名字,与你性情更为契合,我与你母亲都甚喜欢。”爹爹的风格是循循善诱。

    而萧弃,不,萧觉微,却是哭丧着脸看着那两个复杂得要命的字:“可是,可是……我不会写啊!”

    爹爹的脸黑了。

    娘亲的脸……娘亲的脸还是那么好看,但是有点……

    萧遗叹了口气,转头对苏寂发愁道:“你知道吗?这孩子连十二时辰都数不全。”

    苏寂望了望四周,大概是终究没找到菜刀让她砸一砸,便冷冷哼了一声,“我就是没文化,你莫非第一天认识我?”

    萧遗又笑了。

    他挟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笑道:“吃吧。”

    他每次展露这种异常温和而清美的笑容,都让苏寂感到全身毛孔为之一肃。

    她不知道这是花痴症状,她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坚决鄙夷他这种诱人以色的方式。

    于是她大义凛然地吃下了那块肉……

    眉头忽而一皱。

    那块红烧肉大约刚进胃里,就是好一阵翻江倒海,她跑去吐了半天才回来,回来时已是有气无力,嘤嘤指责:“你嫌弃我,嫌弃我儿子!”

    萧遗看着她走回,眸光微深,摇了摇头,“采萧,你最近脾气不太对劲。”

    苏寂睁大眼睛,“你胡扯!我一向——”

    “你一向温柔美丽,善良可爱。”萧遗柔声道,“手给我。”

    “做什么给你。”苏寂嘴里嘟囔着,手还是伸了过去。

    “为了给你开药。”萧遗温和地道。

    他一边把脉,一边给儿子讲解:“觉,是智慧之义;微,是眇身之义。一切因果,都是世界微尘,然而只要持一颗觉心,立定不变……”突然停了口。

    苏寂正听得津津有味,歪头道:“怎么不说了?”

    萧遗的脸色竟一片惨白!

    苏寂皱眉,却听他颤抖着声音道:“我,我真是该死……”

    “什么跟什么呀……”

    萧遗突然站了起来。

    苏寂怪异地看着他。

    他静了静,转头对萧觉微道:“你先出去。”

    萧觉微“哦”了一声便往外走——

    “回来!”萧遗突然又道,“你跟我过来。”

    萧觉微的神色好似被硬塞了一个鸡蛋。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爹爹,你叫我?”

    萧遗拧了拧眉,萧觉微立刻乖乖地跟了上来。

    苏寂便奇怪地看着这父子两个躲进了内室,关上了门。一步,两步,三步,她优哉游哉地踱到门口,将耳朵侧了上去——

    “就是这样,不可招惹你娘亲,不然就没有妹妹了,知道么?”萧遗的声音还是那样和蔼而认真。

    “知道了!”难得的是儿子也如此一本正经。

    “乖儿子,快去抓药。”

    “是!”

    ——这父子两个何时如此默契了?!

    苏寂心中恨恨,冷不防房门突然打开,萧觉微手中捏着张纸条,两条小腿跑得兔子也似,眨眼就没了人影。

    萧遗走出来,立刻揽住了她的肩,“怎么还在这里?快去躺着!”

    “大白天的躺着做什么?”苏寂望了望门口又道,“你打发弃儿——你打发他又是去做什么?”

    “去给你抓药啊。”萧遗很自然地道,一边揽着她往厢房走。

    苏寂停住了步子,表情已出离愤怒。

    “我没有病!你才有病,你才要吃药!”

    萧遗哀叹一声,“怪道有孕的女子脾气都有些古怪……”

    “你说什么?”苏寂陡然抓住了他的衣襟,面色是无法形容的狂惊狂喜。

    萧遗眨了眨眼,“觉微说他想要一个妹妹,你看着办吧。”脚步仍是不停。

    苏寂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无名火再起——“你给我说清楚,生男生女这种事情能是我看着办的吗?!”三两步跟了上去,不料萧遗突然回转身来将她打横抱起,根本不容她挣扎,径自将她放在了床上,除去了鞋袜,又盖好了被子,板着脸道:“躺着!”

    “躺着做什么呀,我又不是没怀过……”她急急要下床,他却道:“你是怀过,但你上次怀的时候我不在,我没有……”

    他的脸红了。

    他说不下去了。

    她掀被子的手停滞在半空。

    夫妻两个大眼瞪小眼,许久,许久……

    萧遗慢慢地、小心地道:“你可有觉得不舒服?”

    苏寂痛苦地转过头去,“我不知道。”

    她这样一说,他心中愧疚更甚,想上床来宽慰她,又怕她对自己有气,竟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地心,讷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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