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都显得有些窄小。

    放在显微镜下的培养瓶被照出一圈黄色的光圈,生物安全柜里发出柔和的黄光。许存道看着他有些没精神的背影,想起了他眼中那些像水的东西。

    许存道在他点燃打火机的时候走近他身后,那时就听见很大的噗的声音从柜里传出,伴着忽然亮起来的火光。等到看见时,就是武令朋的手套起了火,蔓延在了整只右手上。

    武令朋呆愣在那儿,许存道拉出他的手,把燃烧成手的形状的手套迅速地从他右手上扒下,甩在地上。

    许存道拉起武令朋,几乎是跑的到了隔壁的清洁室,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

    清洁室的灯都没有打开,他也不知抓着他的手冲了多久,意识到的时候,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黑暗当中武令朋没有说话,虽然水在流,却可以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不远的地方,有些重浊。

    “疼吗?”许存道问。

    “不疼。”

    “疼就说疼。”许存道有些恼怒地说。

    “真的不疼。”

    关于疼或不疼的交谈那么轻易就能勾起那时的记忆,两人都沉默了。

    水流的声音特别大。在水龙头下的武令朋的手,握住了许存道的手。

    许存道没有抽离那只受伤的手。武令朋的手指分开了他的手指,在水中交握着。

    没有空调的清洁室,热风不断地涌入,缠在口鼻间,几乎就要窒息了。许存道问出“你是不是配错浓度了,酒精?”声音是沙哑的。

    “我好像忘记稀释了。”武令朋看着他的脸,又是那种视线。

    “存道!”

    女友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直直看着武令朋的许存道松开了他的手,像被束缚在茧内的窒息感一瞬间消失了。

    他迈出了一步,武令朋用右手拉住了他。

    许存道回过头,黑暗中他的表情那么难过。

    “小武,手多冲一会儿,不然会起泡。”许存道说,“我得走了。”

    杜明明看见他时,居然哭了。

    在他的实验室走廊上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地。那时实验室里除了他和武令朋没别人。

    “你怎么这么过分?下去了好半天,也不上来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在上面会害怕啊?”她抽抽搭搭的。

    不想被清洁室里的师弟听见,他拉着她往楼上走去,转头时却看见武令朋站在走廊尽头,从很远的那儿看着这里。

    走廊的灯光很昏暗,灯光的尽头,他的样子就像被遗弃的孩子。

    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友,许存道忽然恨起自己来。

    杜明明的哭泣直到出了实验室,乘着电梯到了楼下,都没有停止。他们一起走出电梯的时候,许存道向她递了第三张纸巾。

    许存道说:“走走吧。”

    他们走上了操场,因为许存道一直不说话,杜明明哭着哭着就渐渐停止了。

    “你最近好冷淡。”女友说着,又重新掉下了眼泪。

    “我想和你分手。”

    那句话说完之后,女朋友站在了原地,许存道转头看她时,她竟然很奇怪地笑了。

    许存道设想过她很多种反应,但是没有想到这种。

    “是不是武令朋跟你说了什么?”杜明明继续冷笑。

    许存道摇头。

    “他从大一开始暗恋我,你知道吗?”

    许存道定定地看着她。

    “他得不到我,所以跟你造谣,你怎么会信他的话?他当时考生理就是为了我,不知怎么走了狗屎运调到你们科去了。他就是脑子有问题,你竟然信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的话。”杜明明拉住他的手,又开始掉眼泪,“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是你女朋友啊。”

    许存道甩开她的手,问:“你觉得小武跟我说了什么?”

    杜明明看着许存道,眼神躲闪又估量。

    “肯定很难听,对不对?他想非礼我。我怕伤害你们师兄弟感情,不敢告诉你。他跟我说过,要是我不答应他,他就跟你说我坏话,让我们分手。”杜明明低下头说。

    许存道握住颤抖的拳,说:“不是小武说的。”

    杜明明惊惧地抬头。

    “小武没在我面前提过你一句话。”许存道吐出一口气,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满足你。”

    杜明明的脸烧红起来。

    “我觉得我们追求的不是一种东西,在一起不太合适。”许存道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说完转身走了。

    2-8

    许存道又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灯已经灭了。他靠在实验室的玻璃门里,眼睛胀得厉害。

    夜里很黑,但是还不够黑。外面高楼的灯五光十色,照进来形成缭乱的影子。许存道摸着黑走到了十五楼,那儿走廊的灯还没关。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疾速狂奔起来。但是从头走到尾,都没有看见人影。

    松懈下来的血液开始使他有些疲累,经过暗室时听见里头机器的声音,因为想着可能是最后走的人忘记关洗片机,他转动滚筒门,站了进去。

    滚筒门滑动到里边时,空气十分冰冷。暗室里是完全的漆黑,能看见的只有洗片机上显示电源状态的红灯。

    在踏进去时却听见了黑暗中有人问:“谁?”

    那是武令朋的声音。

    许存道不知怎么回答,立在了原处。

    “师兄?”他的师弟这么问着。

    许存道嗯了一声。

    “我,我在曝光,马马上就出来。”

    “看得见荧光吗?”许存道走近那个声音。

    “嗯。”

    他近在咫尺,可以听见呼吸。可以感受到体温,热得不像话的那种温度。

    “在哪儿?”

    然后许存道就听见脱手套的声音。武令朋的手摸索着牵住他的手,指着一个地方,说:“师兄手的上方。”

    然后手就再也没松开。

    “刚才烫伤了吗?”

    “有点儿红。”

    武令朋一直握着他的手。洗片机的声音停下了。

    “片子出来了。”

    “嗯。”

    然后他们没有再交谈,只是在黑暗中握着手。直到武令朋小声问:“师兄,您不生我气啦?”

    “你不放片子进去,一会儿都焠灭了。”许存道这么说。

    “我,我明天再做。”

    “一次能做好的事儿,为什么要分两次做?”

    武令朋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去洗片机上拿下那张片子,师兄弟两个前后转出了暗室,在走廊不亮的灯光下看那张片。

    “太强了。”许存道指着他片子上黑黑的一片目标蛋白和内参,说。

    “是啊,刚才放进去就发呆了,忘记定timer了。”武令朋傻笑着看着他。

    “为什么发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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