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远直追到土沟边,却不见狐狸的影子。

    他四下一扫,看到长在土沟边的那棵树。走近了,眯起眼睛看了看树上新断茬,和边上滑下去的痕迹,殷远气得一鞭子狠狠抽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泛白的印子!

    叫你只顾着吃!

    土沟不深,掉下去应该不会伤及性命,可受伤却是免不了的。

    殷远气出完,心里又一阵阵抽疼。想着要是沈瑜此时动弹不了,遇着野兽也很危险,当下不敢耽搁,打马寻找往下的路。

    没费多少工夫,殷远便远远看见躺在杂草丛里的沈瑜。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马上发现沈瑜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一片一片的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殷远心都揪紧了,不长的一段路,却像很久才走完。

    他小心翼翼抱起沈瑜的肩膀,仔细检查一遍,才发觉他身上染的是果子的汁液,而本身并无严重的外伤,这才略微松口气。

    他紧紧抱着沈瑜,将头深深埋在他颈窝处,一动不动。

    只是一小会儿,殷远将沈瑜抱起放在马背上,想了想,又摘了个果子放到衣袋里,这才翻身上马,往营地走。

    御医仔细诊治后,说沈瑜并无大碍,几个时辰后便能醒来,只给开了些安神压惊的方子,这才让殷远彻底放心。

    他亲自煎好,小心地喂沈瑜喝了。

    至于外伤,殷远嫌御医们下手没有轻重,便也亲自替他涂抹些活血止痛的药膏。

    虽无大碍,但沈瑜身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还有被树枝划出的一道又一道伤口;脚腕更是肿得可怕。

    殷远看着心疼极了,下手不由自主轻了又轻,但就是这样,昏睡中的沈瑜还是几度皱起眉头。

    皇帝听说沈瑜受伤,打发贴身的内侍来问了一遍,特地下旨准殷远不参加秋猎,留下来照顾沈瑜。

    阿夏勒更是吵嚷着要来探望,却被殷远以“阿瑜要静养”为由拦在帐外,后来让巴尔桑架走了。

    到傍晚,沈瑜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喝了药汁又陷入昏睡。

    夜里,殷远替沈瑜擦了身,便坐在床边细细看他。

    沈瑜脸上倒没怎么受伤,还是白白净净的,此时睡着了,难得地十分安静。殷远看了一会儿,心中一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慢慢摩挲,轻声说:“阿瑜,你太不让人省心了,等你醒了,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沈瑜自然不会回答,殷远就全当他应了,把要如何教训他细细说了一遍,说到后来,沈瑜还是没醒,他也觉得有些无趣,吹灯宽衣,上去躺在沈瑜身边,握紧他的手睡去。

    殷远心里惦记着沈瑜,夜里睡得并不沉,所以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他睁眼见沈瑜坐了起来,一翻身跟着起来脸上惊喜万分:“阿瑜!你醒了!”

    沈瑜听得有人唤他名字,慢慢转头看向殷远,面带疑惑的神色,眨巴眨巴眼睛道:“哥哥,你是谁,为什么和我睡一张床?”

    这反应实在异常,殷远和他对视了片刻,翻身下床,不一会儿,拎着尚未清醒的御医回来了。

    “哥哥,他又是谁?”沈瑜歪着脑袋问。

    一句话,御医也知道出毛病了,一边差人叫自己的医童,一边慢慢问沈瑜:“沈公子,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当然记得!我叫沈瑜,家里排行第三。”沈瑜清清楚楚口齿伶俐地回答,面上有些不高兴,似乎这问题很侮辱人。

    御医又问了几句,回身道:“小侯爷,臣瞅着,沈公子像是不记事了。”

    “废话,”殷远心里着急,就没好气:“我看也知道,你快想想怎么医好他。”

    御医躬身回话:“沈公子现在犹如八九岁的孩童,如此症状,臣以为若不是不小心撞了脑袋,恐怕就是吃错了东西。具体是何缘故,还得再查查沈公子有无受伤。”

    谁知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见沈瑜有些害怕似的往里缩了缩。御医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想难道皱纹又多了?

    殷远见状,一把将御医拨到一边,对沈瑜说:“阿瑜,你别怕,过来让我摸摸看。”

    沈瑜果然不怕他,乖乖爬到殷远跟前。

    殷远一手扶着他的脑袋,一手轻轻摸索,而后者趴在殷远胸前,安静得像只吃饱了的猫。

    过了片刻,殷远道:“并无伤痕。”

    说罢,他又忽然像想起什么,叫随从进来问:“昨日我换下的衣服里,可有个小果子?”

    随从说有,殷远便让人赶紧拿来。

    “恐怕阿瑜吃了这个东西,”他将果子递给御医,“你看看可有关系?”

    御医一见那红彤彤的果子,轻呼一声,捧在手里看个不停,爱不释手:“此物名为朱玉果,北地十分罕见且保存不易,一般只有干制品,不知这鲜果从何而来?难得……难得……”

    “别说废话!”殷远见御医一副沉迷研究的模样,又急又怒。

    御医咳了两声,道:“小侯爷不必焦急。朱玉果无毒无害,只有些轻微的致幻作用。想必沈公子误食此果,才会……”

    殷远追问:“如何能医好?”

    御医意义不明地笑了声:“朱玉鲜果作用强烈,但一般几个时辰便可自愈,沈公子……咳,可能是吃得多了点……”

    见殷远脸色又一变,御医赶紧补充:“小侯爷无需担心,少则三日,多则五六日,沈公子必能大好,好生照料着就行。”

    听说沈瑜并无危险,殷远总算放了心,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单衣,有点尴尬,连忙谢过御医,请随从送他回去。

    于是房中只剩下他和沈瑜两人,后者开口问:“哥哥,我生病了么?”

    殷远对那声“哥哥”还有点不能适应,回头见沈瑜神情迷茫间又有点害怕,好似真是八九岁的孩童般,便柔声安慰:“大夫已经开了药,阿瑜好好休息,过几日就好了。”

    听了这话,沈瑜便立刻眉开眼笑,果然是小孩心性。他下床拉着殷远说:“哥哥,和我一起睡。”

    殷远依言,也躺到床上。

    沈瑜一下子钻到他怀中,还撒娇般说:“哥哥,抱着我睡。”

    殷远将那温热的躯体抱了个满怀,不由有点荡漾,偏偏沈瑜十分无辜地睡死过去。他不由苦笑,只好暗自忍耐。

    睡,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殷远开始细细端详沈瑜的睡脸,时不时这儿揪一下那儿捏一下。

    玩着玩着,想着明日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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