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尖叫着报警,易曲心里忍不住想笑, 那些报警的人一定想不到, 肇事者,恰恰就是他们想要求助的警署的人。

    脑部剧烈震荡的后果是一段时间的晕眩和难以控制身体, 等他有力气挣扎的时候, 已经被一根细长的铁丝绑着双手吊在货车的车厢里面,只能勉强用脚尖够着地面,才能站得稳了。

    一盆冰冷的水淋头而下,易曲很勉强地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等眼前乱七八糟的重影慢慢恢复成一个的时候,他才缓慢地咧嘴笑了:“钟鸣先生,我我听到的消息是,您已经死了。”

    巨大车厢这一头,是简陋的绑.架人质的样子,而另外一半则是一整套维持生命的装置,在透明的罩子里面里面有一个人形的物体,没有四肢,浑身接着很多管子,即使是露在外面的面部,也完全是烧焦的状态,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

    他的声带几乎已经被毁了,只能进行极其微小的颤动,不过有一块极其精密的检测芯片连接在他的喉咙上,帮助检测并且放大那种细微的颤动。从连接着芯片的机器里,发出了电子合成的声音:“这话应该我先问,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的是我的?”

    有一只手从旁边托住了易曲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看着钟鸣。易曲没法儿看到旁边的人是谁,不过那本来也不重要。他盯着钟鸣那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脸,顿了一会儿,然后勉强从被托着的下巴里面向外挤声音:“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也没有通知过任何人我的去向。唯一知道我现在去警署的路上的,只有之前打电话给我催我快点的同事。而我和这位同事的上司,正好也是在这次事故里面受伤据说已经死了的人,看您这个样子,我猜您就是了。”

    “真能说。”钟鸣的口气很不好,听上去大概对易曲的解释一个字都没有相信,“你大概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身边有异种的对吧?我当初派你去查晨阳的案子,你肯定已经和异种接触过、并且开始暗度陈仓了吧?所以这次来杀我的的异种你也知道的吧?”

    “您……在……说什么?”易曲察觉到握着他下颚的手愈发用力了,勒得下颚快要折断一样疼,“我没有接触过……”

    “熟悉程度,接受程度,是装不出来的。”站在钟鸣旁边帮他调节呼吸机的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肯定接触过了,虽然你在局里第一次看到的相关文献的时候装作很惊讶了,但是接受太快了。很不自然。”

    护士开口的时候,抓着易曲下颚的手终于松开了。易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只手就转移了地方,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拉了起来,正对那个护士。

    易曲很勉强地重新聚焦了视线,看清楚了那边的情况:“是杨先生……告诉了我异种的事情。他特地把我挑选进十三科的时候……就和我说过这些事情……他一直很提点我……”

    这段话本来就半真半假,易曲指望着对方并没有和杨聊过这件事情,好被自己骗过去。对方确实一段时间没回答,抓着他头发的手也松开了,易曲稍微放了点心,突然看到钟鸣右边残缺的小半截胳膊动了一下。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护士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两步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一膝盖踢中了易曲的肚子。

    腹部是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易曲只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挤出来,血流不畅让他眼前一黑,而因为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了一些,双脚无法够到地面用力支撑身体,整个人的重量挂在手腕上的细铁丝上,铁丝深深嵌进肉里,如同刀子一样,把手腕上勒得皮开肉绽。

    “跟你接头的异种是谁?你和那些异种是怎么联系的?”护士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说啊!”

    “我没有。”易曲咬着牙,非常勉强地回答,“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

    又是一膝盖。

    易曲只觉得胃几乎要把酸水吐出来才好,连脑子都有点晕。不过没等他彻底晕过去,他就听到那个护士继续问了下去:“说啊!说,锡林那个老狐狸和异种是一伙儿的对不对?!”

    幸好易曲这会儿脸部因为眩晕和痛苦而紧紧绷着,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等这一阵疼痛过去的时候,他才重新摆好茫然地表情:“你说什么?锡林先生和异种?杨先生没有告诉过我那个……”

    “砰——”

    第三次被踢的时候,易曲发觉疼痛感比前两次反而要轻,大概是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程度的殴打。易曲死真的没想到,钟鸣居然在怀疑锡林,不过他依然咬着牙,等着钟鸣相信他和锡林没有关系,而是杨的人。

    “你承认你是杨养的狗?”钟鸣似乎真的相信了,把当初杨骂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骂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如易曲意地放过他,反而又叫了起来,“这么想来也有道理,杨那个老东西原来和锡林也是一伙儿的。哈哈,他们还真的以为我会被他们利用完了弄死了,还帮他们背黑锅,想得真美!老子能弄死杨,就还能弄死他锡林!”

    钟鸣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彻底疯了。

    大概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吓破了胆吧?不然的话他怎么也不应该得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结论,居然觉得锡林和杨说一伙儿的?易曲这么想着,突然记起来,在那个幻觉里面,那个少年提到需要一个人背下骂名的时候,溪先生,或者说锡林,他说的那个死有余辜的人。

    溪先生大概是知道花扬小时候那个案子的,那个时候,溪先生还没有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已经在接近钟鸣了。看来溪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好过。不过看钟鸣现在这个样子,刚才那句话说得虽然狠,不过他应该已经只是在垂死挣扎了。

    “我听杨先生说过,溪先生收养了一个女儿。”易曲突然起了这个极其恶劣的心思,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话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把这段话说了出来,“我听说那个女儿小时候遇到过一起性侵的案子,最后犯人被判了无罪,而那个犯人的律师,就是……”

    易曲这句话没说完,旁边那个护士就又来一下。这一下易曲毫无防备,只觉得比之前好几下都要狠。他耳朵嗡嗡响了一会儿,才听清楚钟鸣那边变得更高的叫声:“你想说我活该么!畜生!是那群畜生算计我的!我他妈只是倒霉而已!快说!他们现在打算做什么!锡林人在哪儿?!我现在就让人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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