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关了车门朝清瑞一扬眉毛:“耽搁你时间了。”

    清瑞侧过头,耳坠子在空里晃一晃,晃出一圈翠绿的光泽。袭安暗笑,亲热的挽住她的臂弯:“好清瑞,你别不理我嘛。”

    “有本事你就去救了那个被关的中国人。”她挥开袭安的手,袭安没意会过来,问道:“什么被关的中国人?”

    “外国兵趁醉奸淫女学生,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无忌惮的糟蹋我们的同胞,可是我们呢?我们自己内斗不休,对外奴颜婢膝,想想就让人心寒!”

    袭安见她脸上忿然的神色越来越浓,才要开口,司机插嘴道:“这个世道时时在变哪,自顾都来不及,哪能管那么些闲事?不过二太太是有福气的人。”说着巴结的笑了几声。清瑞厌他的奴性,甚至连蔑视也不屑于给他,只是看着外面发起呆来。

    袭安在国外时间长了,也一直处在有钱有权的圈子里,并领会不出多少清瑞的情绪来,只是留心了她的话,等下车回了二进,她拉住她的手,道:“你别气,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来的。”

    清瑞回头看她,直直的看她,眼睛睁大了,里面越来越红,终了,苦笑道:“你都知道,这事不是我能解决的来的。”

    “什么?”

    清瑞摆摆手,不想再说话了,只是身型不稳的往楼上去。袭安的心却被她方才的样子和语气惊的狂跳不止。

    她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爱国的,矛头甚至直直对准了在中国大地上逞凶的洋人。即使是季泽宇,因为他跟洋人之间的依附与争斗,也是说不出这样一句话来的。袭安黯然的注视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仿佛是有很大的沟壑横埂在她们之间,难以跨越。她不能明白她,而她也不能理解她。

    【21】

    晚上季泽宇来二进吃夜宵,清瑞推脱身体不适,歪在床上没有陪他。袭安轻手轻脚下楼来,见他一个人坐在灯下默默吃东西,便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见是她,心里高兴,笑道:“吵醒你了?”

    她看着他,也不作声,他伸手过来缠她胸前的散发:“怎么的?”

    她也不避开,只是微低了头淡笑一声。他轻拍她的脸,道:“今天下午可威风了,秋同描述的活灵活现,倒象是亲眼看到的。”

    袭安道:“还不是看那是他的场子,我见那人还小呢,就想起平平来了。”

    平平那时整天价赌,她许是后怕了,他了然点点头:“他们的行径,原是过了的,秋同已经惩戒过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袭安明白这简单的“惩戒”二字,可包含了很大的说法。养在场子里的那些人,打人生事才是他们的本分,今天所谓的“惩戒”,与其说是之前伤人的结果,还不若说是因为冲撞了自己,想着,她朝季泽宇嫣然一笑:“他们以多欺少。”

    “是。”他颇有些头疼,但却很愿意顺着她的意说下去。

    “他们仗势欺人。”

    “……是。”他哭笑不得。

    袭安闻言叹口气,蹙眉道:“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是那人在场子里不规矩在先。”

    “袭安我们不说这个了吧?”

    袭安伸出手指到他眼下摇了一摇:“不,季先生一定得听我讲完。”

    “好好,你继续说。”

    她收起之前嬉笑的神色,正色道:“因为今天出现的是我,我识得你,跟林伯伯就更有渊源,事情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但若我只是毫无身份背景的瘪三,季先生不妨设想一下,结果会怎样?”

    他听她话里有话,不由眉头一揪:“袭安,没有这样的假设的。”

    “如果有呢?”她固执的看他,他犟不过她,只得道:“那恐怕你也危险了。”

    袭安得了答案,好一会都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季泽宇连呼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惨然道:“可是偏偏有人,他救的是被蹂躏的国人同胞,却因为施暴者是所谓的‘国际友人’,不仅被打的丢掉半条命,更是关进大牢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你原来是要说这个——”季泽宇莫测的盯着她,她毫不躲避,扬脸道:“这就是正义与现实!”

    “打住了。”他揉揉额头,丢下碗站起身道:“鬼精灵,你打什么主意呢?”

    袭安面无表情的看他,他摆手:“我不想扯上这样的事,袭安你要知道,这并不比上次的对日事件。”

    袭安眸色蓦的一深,他见她的样子,心里一动,道:“那个进去的人,是你识得的么?”

    “识得怎样?不识得怎样?”

    “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闹的两头不好看。”他毫不犹豫道。

    “季先生好精辟的处事哲学。”她冷嗤一声,便也站起来,话题进行到这里就也没有下续的必要了,她要走,他又拉住她,笼到怀里轻哄道:“生气了?”

    “没有。”她扭着身体要拒绝,他当她是在耍性子,笑道:“好了好了,听我说一句——钱的方面不成问题的,但需要你出面打一个电话。”

    “什么……?”

    季泽宇的笑带了几分神秘,声音冷冰冰飘进袭安的耳朵里,她凭空打了个哆嗦,她听到他道:“你只需给总领事的女儿打个电话,你与她,不是顶好的朋友?”

    莫妮卡……莫妮卡!他在说莫妮卡!她猛的挣开他的怀抱,惊疑不定地盯视他,转身便匆匆往楼上跑。

    他好整以暇站在原处,突然得逞一般笑了声。空了的怀抱已经冷下来了,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慢慢朝二楼踱去。

    赵袭安固然是个尤物,心机也浅的一眼就能看穿,但却是带着刺的玫瑰,血淋淋。而二楼的,素净淡雅,才合他的胃口。胃口虽然是合,但时间长了难免乏味,可是有了玫瑰在中间的调味,乏味就变了滋味,愈发的欲罢不能了。

    他笑几声,象吐着信的蛇,开了清瑞房间的门。她从床上翻起来看他一眼,又懒懒躺下去。他走过去捏捏她的脸,凑过去轻吻道:“哪里不舒服?”

    手探进衣服里,揉摸她光滑的肚皮,找着地方往下按几按:“胃疼?”

    她抓住他的手:“没有。”

    他一下一下啄吻她的脖颈:“你记挂的报纸上外国兵那事我已经着人去办了,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的。”

    她推推他,他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她:“只是呀,你的心也太软了些,一次次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啊。”

    她眼神闪烁,嘴上道:“你嫌烦了么……”

    “怎么会?”他封住她的口,翻身压住她:“一辈子都不厌的……”

    她紧绷着身体,一侧头,眼泪就滚进了枕巾里。

    【22】

    莫妮卡是在一个闷气潮热的午后接到袭安的电话。她人还在香港的,手臂上的伤也好的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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