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啊,把该说的都说了再睡去。”文渊冷脸看向他,示意书吏准备好笔墨做记录。让他老老实实供述出串联谋逆的各种涉案人物,并签字画押以便获得口供实证。

    “……主谋是蜀王,蜀王有个谋士,说要假借弥勒降世造反,鼓动平民做不要钱的兵卒!蜀地已经有很多教徒了,本来欲往京城、江南繁华处发展,等明年再各处开花一起起事……”却被你破坏了。

    说完被迫跪地的毛坤铭就满眼幽怨看向文渊,又听他追问道:“谋士是谁?”

    “我只知道他叫真鉴,应该在京城吧,因为他与我往来消息比较快,去信至蜀地很慢。不过我没见过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话音刚落,毛坤铭就见旁边有隶卒满脸狰狞的提着烧红的烙铁走上前来,不由惊恐尖叫道,“我真不知道,真的!”

    文渊循循垂问道:“仔细再想想,你猜过谁?”

    “……我猜过……”毛坤铭咽了一口唾沫,忽然瞟向了隔壁牢房关着的一位中年男子,猜测道,“这人想事败了就嫁祸给楚王或定越郡王,应当在他们身边吧?”

    顺着毛坤铭的视线看过去,文渊眼神立即落在了那气息奄奄的贾纯甄身上,不由抿唇而笑——甄不就有鉴之意吗?毛坤铭之前的书信上就写过要通过单天恒去架空楚王,以及协助贾纯甄游说定越郡王呼应蜀王举事,呼应不成就嫁祸,呵,打得不错好主意。

    “真鉴?确实很贱啊……”原以为只是个小卒子,没想到却是“军师”。

    他踱步过去,瞧着贾纯甄伤病交加快被冻死的模样,不由眉头紧蹙,只得命人找医师来给他医治一番再提审。

    毛坤铭的供述虽涉及蜀王,却没太多实证,只能等着撬开贾纯甄的嘴,并且先拿下毛乾英再论其他。

    思及此处文渊又追问了毛坤铭更多细节,没想到竟又得知了一件恶事。

    当初蓝田县城分尸案,竟然是毛坤铭命人撺掇那罗更夫害死了外翁赵金柱。只因那老者在贩运蜀锦过程发现有人在悄悄借用自己的商队走私兵器,而劝说外孙大义灭亲不成反倒被灭口……

    文渊回家将这事给妍冰一说,她也是唏嘘不已,甚至感慨幸好妍洁没怀上孩子,不然天知道这恶毒之人的后代会不会也心思不纯。

    更叫人欣喜的是奚氏在年三十时终于彻底清醒,且逐渐好转,让大家过了一个和乐的年节。

    转眼便到了元月十五,上元灯节,在京城众人观灯猜谜载歌载舞欢度良宵时,忠武将军孙挺疾驰入遂州突袭刺史府,生擒了刺史毛乾英。

    蜀王郑允琮听闻自己心腹谋士贾纯甄死在了刑讯逼供之中,且得力干将毛乾英被俘,顿时有些慌神。

    他赶紧示弱上表请求赦免毛乾英,又派了儿子入朝进贡献上一对白鹿祥瑞,也有让他为质之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老实姿态。

    圣人却并未被这表象迷惑,判了毛乾英一家谋反大罪,十五以上男子皆于秋后斩首,并且正式下诏历数蜀王的罪状,令孙挺带兵讨伐蜀王。

    暗暗蓄积力量的蜀王此时并未筹备妥当,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在咒骂荣文渊破案害苦自己的同时,又命人匆匆喊出口号“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鼓动百姓作乱,自己则领着精兵一同起事,与朝廷抗衡。

    不到八个月时间,弥勒教徒就又增添了上万信众,越闹越厉害,就像脱缰野马似的逃离了蜀王的掌控——抢大户、烧州府,不拘男女想杀就杀。

    最终,连蜀王私兵都忍受不了这种颠覆佛教教义,坑害百姓却又没盼头没光明未来的事儿,直接倒戈发动兵变归顺了朝廷。

    蜀王则被当作了对方的投名状,在两军阵前当众被斩,孙廷立即以漆盒子封装其头颅,并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当做进贡的年礼,他自己则继续留在蜀地剿杀负隅顽抗的乱党。

    当蜀王首级送达御前时,兴益正在宫中当差,得了恶首伏诛的消息他万分欣喜,换班之后甚至来不及回家更衣就立即去了荣宅找妹妹报喜。

    妍冰彼时正在厅里领着两个儿子练习走路,刚得了下人通传就听见窗外传来胞兄与丈夫俩人喜气洋洋的说话声。

    “妹妹,你听说了吗?咱们阿爷总算大仇得报了!”兴益甚至来不及进门就已经开始高声吆喝。

    “真的?!”妍冰回头一看,只见胞兄穿着一身英武侍卫骑装,在文渊的陪伴下大步流星走来。

    “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兴益重重点头,牟定的回答,还乐得直说要去扫墓报喜。

    妍冰却又以垂询的目光看向身着朱红圆领官袍的文渊,见他也含笑点头才真信了兴益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阿爷若泉下有知一定——”妍冰话音未落,就见俩穿着大红袄子的小家伙摇摇晃晃迈着外八字往文渊处扑过去。

    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唤道:“阿爷,阿爷!”

    “哎,乖!”文渊听罢唇角一弯,俯身一手一个抱起年画娃娃似的俩大胖小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

    惹得兴益干站在一旁吃味道:“喂,舅舅我呢,当没看见啊?臭小子眼里只有你们爹。”

    两个小家伙听他说话,同时好奇的扭头看过来,圆睁着黑玛瑙似的明亮眼珠眨巴眨巴眼,却因还不怎么会说话并没叫舅舅,只是傻乎乎的搂住爹继续喊“阿爷”。

    “正该如此!若不认亲爹,岂不是不忠不孝?”乖巧儿子逗得文渊哈哈大笑,还冲兴益挑眉道,“若羡慕,自己赶紧娶妻也生一双去,你家小妹都已嫁人,你还要精挑细选到何时?”

    兴益直接抱了性格外向些的二郎阿麟逗弄,嘴里答道:“快了快了,舅母正帮忙相看着。”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可别碎嘴搅和了,”妍冰不想多说旁人家姑娘的事儿,又拍着丈夫胳膊娇嗔一笑,“你衣服都还没换呢,手洗了再抱他们诶。”

    说话的同时,她又伸手扒拉下长子,赶紧让婢女打水来。

    “好好,这就洗。”文渊很是听话的取了澡豆在黄铜盆中净手,而后一家人和乐融融共进晚餐。

    席间,他陪着心情大好的兴益饮了一整坛金波玉露酒,直至月上柳梢头才半醉半醒的由人扶回寝室。

    梳洗之后撩开帐幔见妻子正散了发等着自己,他抑不住的满脸傻笑,乐呵呵道:“其实还有更好的事儿,方才没来得及说。我今年吏部考评为上上,此番事了翻年定能获个好去处。”

    妍冰双眼一亮,食指尖搅着发尾问道:“江淮?”她虽不求丈夫封侯拜相,但肯定会为他获个好去处而同喜同乐。

    “嗯,圣人已经透了口风,”文渊点了头,看着妻子的娇俏模样不由心头一热,说罢就径直倚身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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