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都不过旁门小道,心无杂念才是安眠好梦、延年益寿的正道。”

    “陛下也该睡了。”她探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好梦。”

    宗政怔住。

    眼看着她背对他躺好,一时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

    宝琢一觉醒来,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打了个呵欠,趴在床沿边往下探了探,万幸,床底下这个也不在了。

    不知怎么,本来很紧张的一夜,她居然睡得很好,无梦到天亮,不过醒了以后头有点晕晕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扬声唤了一句:“阿薇——”

    等了须臾不见人,她奇怪之余又唤,才见一个人匆匆地跑进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小鹿!

    他正儿八经穿着一身藏蓝色小太监的服饰,进来冲她行礼,似模似样的。只可惜抬头时露小白牙一笑,显露出了青涩稚嫩。

    “给娘子问安。”

    对着一个小男孩,宝琢没什么忌讳,抱着被子就饶有兴致地问:“你伤都好全了?”

    这回再见,他似是懂了些礼数,人也不那么阴沉森暗了,话还是少,只是略微活泼一些,大抵换了新环境,山薇也教导过他的缘故。

    只见他点点头答:“好全了,您找山薇姐姐吗?她因触怒了陛下,正在檐下罚跪。”

    “触怒了陛下?”

    宝琢一愣,脑子里浮想联翩,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顿时被捡了起来,比如宫女趁主子不能侍寝,自荐爬床什么的呀……

    她用手敲了一下自己额头,阻止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怎么触怒的你可知?”

    他摇了摇头。

    等宝琢洗漱更衣后,到了外面一看,山薇果然跪在廊下,旁边还站了个小内侍,许是监督的。小内侍见着她,恭敬地行了礼道:“陛下要奴转达:小宫女私自将娘子的物品呈于他,不懂规矩,因而小惩大诫。”

    话一说完,他就告退走了。

    宝琢略微眯起眼,“你把我的什么东西给陛下了?”

    山薇就着跪姿伏地一拜:“回娘子话,就是您用来装纸笺的那个匣子。”

    “什么?”

    “奴斗胆,无论娘子是因何事与陛下起争执,都与那纸笺脱不开关系。奴无法令此事出现转机,但那匣纸笺是一大隐患,奴所做只为杜绝隐患,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的意思是,让它在陛下眼前过了明路,往后有什么事我也好分辨?”

    山薇垂首道是。

    宝琢扶着额头:“你做得倒也没什么错……”

    虽然不喜欢对方擅自拿取她的私人用品,但她知道山薇素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恐怕是因为自己昨天那一激,迫使她不得不另辟蹊径求取信任。

    况且,皇帝还为她惩罚了山薇。

    认真一想,这举动还真有点贴心。这就等于告诉了那些宫人,即使献媚的对象是皇帝本人,他们也不能背叛她,要任何时刻都忠于她。

    小鹿在旁边坦率地惊疑:“咦,娘子的脸怎么红了。”

    宝琢摸了下他软软的头发,“说谎的是坏孩子,会长长鼻子的哦。”

    “……”

    他的耳朵也悄悄红了。

    宝琢等了两日,后宫还是平静和谐的状态,没有出现什么有关于信息泄露事件的流言蜚语。而那夜与阿敕探查得知的事情,他们早就商议好由他上报,无论是身份还是动机,解释起来都更加便宜。

    换个角度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皇帝没有派人来抓她不是。只是等不到结果她有些心焦,就连小楼背叛的事都暂且无心去处置。

    这一日,宫里精心筹备的牡丹宴终于到了。

    如此盛大的迎客宴会,自然是要挑筵席专用的麟德殿来使用。麟德殿占地极广,空中俯视即可见前后相连三个大屋顶,左右分别连接着东西亭,跨天桥,西接结邻楼,东镶郁仪楼。殿前每隔十丈远便座有莲花石础,上立大红圆柱,顶天立地。

    宝琢拾阶而上,抬头望去,梳小鬟的婢女提宫灯、捧果盘列成几行,袅袅相交错而过。

    进入殿中,里面已经进入了热场的阶段,有乐工奏乐,舞姬翩然,众人喁喁私语。午宴是后妃、妇人之宴,不比晚宴重要,倒像是一场彩排。但虽说是彩排,女人的战场无须男人就自动开辟,狼烟四起。往往珠光流转的地方,便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之所。

    在这盛世牡丹怒放的大殿上,旖旎与杀机并现。

    宝琢才刚就坐,丽淑妃就拨弄着食案上摆的“首案红”,言笑晏晏地开口:“都道鲜奴女人舞姿非凡,今日的斗艳,岂不是要让乌美人夺得头彩?”

    诸多御妻娇笑附和。

    她眨了眨眼,一口水还没喝上呢,这就开始了?

    “喏,听说陛下昨天宣了这女人,却是在你那儿就寝。”临她近的崔皎嚼着一颗樱桃凑过来,十足看好戏的样子,“你自己小心啊。”

    宝琢颔首,而后向丽淑妃遥敬了一杯酒,话也干脆:“您多虑了,我没准备参加斗艳。倒是我姐姐乌婕妤为这排练了许久,您找她吧。”

    “噗”地一声,崔皎险些把樱桃皮都笑破了。

    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像“别来烦我,你找她麻烦去吧”。

    丽淑妃不经意掐下了一瓣牡丹花瓣,松了手任它落进花盆子里,面上仍还是笑:“原是见乌美人头上这支钗不合规制,担心你斗艳时让人提出来,未免难堪,想早些提醒你罢了。”

    宝琢原先对这些唇枪舌剑不耐烦,后来调整了一下心态,以看素材的心去看待它,这才对了几分耐心,不过也只有几分而已。

    纠缠到这里她也烦了,径自拔掉了发钗,任那一小捧乌发掉下来,和对方道谢:“多亏您提醒,我知道了。”

    这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把丽淑妃气得笑都僵了。

    崔皎在旁边笑得直捶案几,死活起不来身。宝琢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直到崔皎突然小声“哎呦”了一下,捂着腰坐直了。

    “谁?”

    宝琢见她咋呼,不由问:“怎么了?”

    崔皎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有人拿东西打我。”

    宝琢点了点头:“嗯,你确实欠打。”

    崔皎:“……”

    话刚说完,宝琢不经意地瞄到地上滚落的樱桃。宫廷里的筵席,摆碟素来不会摆得太满,多一颗少一颗,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碟子,又看向身后的小鹿,这孩子一直很乖的跟在山薇身后,只刚刚为她布碟时到前面来过。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她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便放过了。

    就在众人正喧闹的品评牡丹时,有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酒过三巡,众人盏中的水所剩不多,自然有侍女排成一行,提了壶为她们添水。

    此时,崔皎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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