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金,衣裳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就是普通的细棉布。

    可这份情意叫人感动。

    红莲自魏珺拿出荷包就注意着了,悄没声地往内间,少顷用托盘也端了只荷包出来,笑盈盈地说:“我们奶奶也惦记着二姑奶奶,就是没有机会见。”

    杨妡拿起荷包打开,见里面是只寸许大小的玉佩,上面雕着竹报平安的图样,便笑道:“给宝哥儿戴着玩。”

    魏珺客气两句收下了。

    杨妡就问起前面魏府的事儿,“母亲跟大伯母可还好,大嫂跟二嫂呢?我刚嫁进来,表哥让我先把家里事务熟悉了,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

    话说得很好听,可杨妡压根没打算去,而魏珞也不可能让她再进那个龌龊之地。

    那边唯一能让杨妡有点牵挂的就是温柔可亲行事大方的秦夫人。

    魏珺心里也有数儿,当年毛氏往外撵魏珞的时候可是话都说绝了,不但生死不相干,就是死后也不能入族谱。

    换句话说,魏家人就不再有魏珞这个人。

    所以还有什么理由让杨妡往前头去认亲?

    听到杨妡询问,魏珺叹口气,“我也没见过伯母,听说她现在礼佛,常年茹素。母亲身体挺好,就是待在那里憋闷得慌,好在大嫂已经有孕,多少有点事儿做,要不真能闷死个人。二嫂也闭门不出,我在来仪阁门口遇到了二哥,二哥说她最近身子不太爽利,不耐烦见客,所以没让我进去……二哥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胡子拉碴的,衣裳也皱得厉害。”

    完全不是昔日那个清俊儒雅,气度高华的风流少年。

    杨妡漠然地听着。

    魏府长孙魏玹是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人,她除去打招呼之外基本再没跟他说过话,连长什么样子都有些模糊,他的妻子更是一次都没见过。

    意外得是,毛氏跟秦夫人竟能容忍她一直在府里住下去。

    应该是看在死去的魏明容的面子吧?

    这样也好,至少杨娥可以平安无忧地过着,又不必听府外那些闲言碎语。

    至于魏璟……

    杨妡低头看着自己如葱管般白净修长的手指,指甲上涂了朱红色蔻丹,鲜艳欲滴。

    这是双不曾沾染过半点污秽的手。

    而她本来是想配制催~情的药物,伺机给魏璟服下,让他在大庭广众颜面无存。只是,她身在内宅诸多不便,后来又有魏珞阻止,这才耽搁了。

    岂料不等她动手,魏家竟然遭此变故。

    魏剑鸣恨极了魏剑啸,不但让他死无全尸,甚至连处坟茔都没有,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吧。

    而魏璟虽然还活着,但这辈子仕途无望,只能看着昔日同窗加官进爵,而且,能不能有子嗣还未可知。

    这样活着未必就比死了好。

    杨妡不由想起方圆大师的话,他要她尽己责,宽待人,必有福泽加身。

    是不是这就是菩萨的恩典,让恶人自食恶果,而她能够问心无愧安然度日?

    杨妡深吸口气,吩咐红莲给魏珺再续热茶。

    魏珺含笑谢过,问道:“三哥不知去哪里了,我娘有点事儿嘱咐他。”

    杨妡使个眼色,红莲轻手轻脚地出去将魏珞请了进来。

    不大一会儿,魏珞阔步而入,也不知方才干什么去了,两只袖子半挽着,衣襟一角塞在腰间,寒冬腊月的天气,脑门上竟然满是细汗。

    杨妡吓了一跳,不顾魏珺在面前,忙掏帕子给他拭汗,“先换下衣裳,待会儿汗消就该冷了。”

    她个子矮,魏珞便有意弓了身子以方便她擦。

    待她擦完,就着杨妡的茶盅喝了半盏茶,温声道:“不用那么麻烦,外头的活儿还没干完”,转头看向魏珺时,适才和煦的笑容便散了许多,“找我何事?”

    魏珞一向寡言少语,神情也总是淡漠冷静,没想到对杨妡却是亲切温和。

    魏珺颇感意外,见魏珞询问,忙收了异色笑道:“娘惦记宁夏那处宅子,怕地动伤了筋骨,眼下又是冬天,别被大雪压塌了,想请陈叔帮忙照料一下。可听说陈叔不在镇上了,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陈叔的地址,她好写封信过去。”

    魏珞眸光闪动,“我在镇上还有几个熟人,等我写信让他们帮忙看看……其实房子久不住人,不如找个经纪卖出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娘说毕竟跟爹一同生活过的地方,放在那里总还有个念想,若是卖了就什么都没了……娘闲着没事,就爱想从前的事儿,又惦记着那边的战事,生怕哪天再打起来,说是爹守卫了一辈子的地方,不能让外族占了去。”

    魏珞淡淡笑道:“你回去让母亲放心,不用殚精竭虑地打听这些。我万晋江山一毫一寸都不会落在瓦剌人手里。”

    “对啊,”魏珺附和道,“我们万晋幅员辽阔,人又多,哪里是小小瓦剌能觊觎的,来一个就打死一个。”

    魏珺丝毫不加怀疑,杨妡却听出话音来,待魏珺离开,就试探着问道:“你觉得王氏有什么不对劲儿?”

    “没有,”魏珞沉吟下才道,“我就是觉得我爹死的不对劲儿……心里怀疑却抓不到什么把柄,以后魏珺再来,你小心点应付,西北那边的事儿不要提。”

    杨妡笑着点点头,“我本也不知道什么,没有可提的。”忽地又想起蔡星竹来,忙把之前蔡星竹的话说了遍。

    “知道了,我会当心”,魏珞低低地笑,双手捧着杨妡脸颊在她脑门亲了下,“阿妡真好,我有数。”匆匆又出去了。

    杨妡好奇地问红莲,“爷在外头干什么呢,热出这满头地汗。”

    红莲笑着回答,“我也说不清楚,先是承影往张大娘家里弄了许多稻草,然后挖了些泥和在一处……要不奶奶过去瞧瞧?”

    杨妡有些心动,见自己上下还算齐整,便披了昨儿那件宝蓝色镶白狐毛的斗篷出了院子。

    时近正午,虽然风仍是大,阳光却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杨妡披着斗篷,手里又拢着手炉,丝毫觉不出冷来。

    经过外墙,瞧见那两架葡萄枝,杨妡奇怪地开口,“像是枯掉了,也不知明年能不能再发出来?”

    正巧腊梅从旁边经过,答道:“奶奶这都不知道,自然能发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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