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好处。视线的余光瞥着杨妡,面上却不露,沉着地说:“阿姵这两日神思不属,劳岳母代为开解,我有事处理不便相陪,且请恕罪。”

    钱氏忙道:“王爷公事重要,尽管去忙。”

    李昌铭略略颌首,对杨姵道:“岳母难得来一趟,你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人,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吩咐下人置办。”

    杨姵眉眼都带了笑,催促他,“王爷快去吧,我都晓得。”

    李昌铭转身,阔步离开。

    待他远去,杨妡才觉得一直笼在头顶的威严气势散开,暗暗舒口气,抬起头。

    钱氏满脸是笑,嘴上却数落杨姵,“以后切不可对王爷不敬,哪有催着他走的?幸好王爷大度,不跟你计较。”

    杨姵撒娇道:“我不是着急想跟娘说话?王爷在旁边碍手碍脚,多不自在。”又笑着对杨妡道,“阿妡你说是不是?”

    言语间,一派满足与幸福。

    杨妡点头应和,“对,阿姵是最有道理的。”

    钱氏笑道:“你们俩就互相包庇吧。”

    几人说笑着进了正房。

    毋庸置疑,正房的陈设极为奢华。

    中堂一幅观音打坐图,紫檀木的长案上摆着景泰蓝圆肚双耳香炉,许是怕烟气熏了杨姵,里面并没有熏香,旁边供了个汝窑青白釉面的花斛,供着两枝刚做了花苞的荷花。

    靠东边摆了座博古架,上面林林总总陈列着掐丝珐琅的梅瓶、寿山石雕刻的摆件等物,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东次间炕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各式点心,有枣泥糕、太师饼、千层酥还有蟹壳黄,甜的咸的酸的,样样俱全。又有两大盘应时瓜果,洗得干干净净摆在盘子里。

    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杨姵在王府过得非常顺心。

    几人分宾主坐下,这时松枝沏来热茶,又识趣地退在门外。

    杨姵笑着让杨妡等人吃点心,自己则掂起只事事如意。

    事事如意外面是一层奶白色的起酥皮子,里面是猪油炒白糖拌着青梅馅儿,甜中带着酸。

    杨妡吃不得青梅,杨姵却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一只又掰开一只。

    杨妡看着她,只觉得牙齿从里往外冒酸水,嘶一声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胃口可好?”

    杨姵含混不清地回答:“非常好,看什么都馋,吃什么都香。”

    “睡得怎么样?”钱氏接着问,“夜里能不能睡踏实?”

    杨姵重重点头,“能,差不多一觉到天亮。”

    杨妡戳一下她圆圆的腮帮子,笑骂:“能吃能睡的,这么热的天,非把我们折腾来干什么?”

    杨姵咽下嘴里点心,喝口茶,翻着白眼道:“我心里没底儿,而且不是想你们了吗,王爷不让我出门,只能劳烦你们来看我了?”

    卢氏笑着附和,“头一胎没底气倒是真的,我那会儿也是,虽说祖母跟娘待我都极好,可心里还是盼着能跟娘家人见个面说说话。”

    “总是要自己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当娘的苦心,”钱氏低叹声,又事无巨细地打听杨姵的衣食住行,细细叮嘱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杨姵认真地听着,等钱氏说完,笑着起身,“在屋里干坐着没意思,不如往湖边赏赏荷花,再让人弹支曲子听。”

    “外头正热着,当心晒得头晕,坐着说说话也挺好。”钱氏瞧瞧外面白花花的地面,劝道。

    杨姵撅着嘴,“那也比屋子里凉快,这些天王爷不让在屋子里用冰,都要热死了……咱们又不往大太阳底下走,就找那阴凉地好了。”

    钱氏拧不过她,无可奈何地应道:“行,你最大,你做主。”

    杨姵娇嗔地挽了钱氏手臂,扬声唤松枝,“把玉照亭收拾下,唤伶人隔着远远的吹支曲儿凑兴。”

    松枝笑应着吩咐下去。

    杨妡随在杨姵后面出了正房,穿过数条花径就见一面镜湖出现在眼前,湖面零星开着十数支粉荷白荷,不若魏府的荷花那般茂盛,却也颇显清雅。

    最难得湖边没种垂柳,反而种了满坡的素馨花,此时正值花期,一望如雪,菲菲馥馥,清香沁人。一条小径通往湖边,尽头是座精致的八角亭,廊檐下挂着牌匾,上书“玉照亭”三个字。

    松枝正指挥着三五个下人摆放点心茶水,又有穿着水靠的船娘捧着几片荷叶小心翼翼地铺在石凳上,上面满满当当盛着鲜嫩的莲子。

    船娘恭敬地道:“王爷吩咐的,本打算送到正房院,不想王妃竟往这边来了。”

    杨姵打发她们退下,伸手抓一把莲子给杨妡。

    杨妡笑着接过,斜靠在栏杆旁,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一粒粒咬着莲子。

    玉照亭微风习习,又因带了湖水的温润,更觉凉爽,果然比闷坐在屋里舒服许多。

    紧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清脆亮丽的琵琶声,竟是前朝古曲《临水斜阳》。

    弹琵琶的伶人技艺颇佳,将那种“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夜空孤月轮”的宁静安然刻画得丝丝入扣,少顷,琵琶声急促起来,仿似江上一叶扁舟拨开荷叶,飞快地由远及近。

    便在此时,伶人突然弹错了一个音节,杨妡本能地摇了摇头,转瞬间伶人又弹错一处,很快地掩饰过去。

    这两处都是小错,若非善琴者根本听不出来,可杨妡前世在音律上是下过功夫的,尤其《临水斜阳》是名曲,极受文人名士青睐。所以,尽管这支曲子很难弹,她还是练得炉火纯青非常熟悉。

    眼下弹琴的伶人显然也是个中好手,却不知为何连错两处。

    杨妡轻叹声,待曲终,再度摇摇头,伸手够了支盛开的荷花拿在手里把玩。

    孰却不知,离湖不远的三层小楼上,李昌铭手里拿一管西洋来的千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照亭。

    千里眼可视远物如在咫尺,不但将杨妡的身形衣着举手投足看得明明白白,就连面上神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她低头浅笑还是蹙眉轻叹,浑身散发出来的女子独有的柔媚与慵懒都教他心痒难耐。

    他看得移不开眼睛,自然也没错过她听琴时似有意似无意的摇头。

    李昌铭有片刻愣怔,忽然心头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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