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平姑娘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又夸平姑娘长得好看,请她哪天到魏府玩。反正杂七杂八说半天,也不嫌天热。我在树荫边站着都热出一身汗。”

    杨妡“嗯”一声,没再多问,寻了笔墨过来,又铺开一张宣纸。

    红莲见状,忙提着袖口研好一池墨。

    杨妡提笔给魏珞写了封信,将王氏来访之事说了说,打发泰阿送过去。

    等到杨妡歇晌醒来,泰阿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回话,“爷说二太太倘或再来,奶奶想见就见见,不想见就不必理会。平姑娘且由着她去,若是要出门也不用拦着,爷另有布置。”

    杨妡点点头,打发了泰阿下去。

    过得五六天,王氏竟然又来了,这次倒没有动不动地掏帕子拭眼角,脸上却仍是笼了层愁云般,柔柔弱弱地说:“中元节临近,护国寺的僧人不得空,秦夫人说广济寺跟府里有点交情,所以就定了广济寺,从初九到十一,连做三天法事,院子也安排好了,阿玹两口子初八就住过去,我初九一早走,你可跟我一道。”

    杨妡对魏剑声半点印象都没有,可想起魏珞以前提及他颇为敬重,便道:“二太太先行去吧,不用管我,我问问爷的意思,若是去的话,我另行雇车。”

    王氏没多啰嗦,迈着细碎的步子,风吹弱柳般袅袅娜娜地走了。

    杨妡少不得又打发泰阿给魏珞送信。

    魏珞回道,他要一定去进香跪拜,让杨妡随意,若是想去就让泰阿到车马行雇车,包有会随车护送。

    听魏珞这般说,杨妡立马吩咐红莲收拾行李。

    给魏剑声做法事是次要的,正好给方元大师和原主小姑娘上炷香,而且还能跟魏珞相处两天。

    一举数得。

    红莲先前去过广济寺好几次,知道那里铺盖器皿还算干净,便没带褥子,就只带了两条铺床的单子和杨妡夜里盖的薄毯子。

    其余茶壶茶盅以及换洗衣裳却不能省,林林总总也装了一只大箱笼。

    安平听说要出门,兴冲冲地过来道:“奶奶去广济寺,我也想跟着。”既不曾行礼问候,也没有征询意见,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杨妡淡淡地道:“去也行,可得守规矩,在寺里不比家中,怎样行事都由得了你。而且少不得有别家的家眷在,别让爷没面子。”

    安平不以为然地撇下嘴,“知道了。”

    杨妡看着那张跟自己前世极为神似的面容,说不出心底是何感觉,无奈地叹口气,“你收拾东西去吧。”

    一晃就是七月初九。

    因怕路上热,车马行大清早就把马车赶到秋声斋门口等着了。两辆很普通的黑漆平顶马车,前一辆杨妡带着红莲及蓝蒲,后一辆坐着安平与蓝菖,并那只大箱笼和丫鬟们的包裹。

    泰阿与包有骑马在车旁跟随。

    约莫巳正时分,马车到了广济寺。

    魏珞穿一身玄色衣衫静静地站在寺门口老槐树的树荫下,也不知等了多久,见到马车来,大踏步走近。

    杨妡透过车窗看到他,唇角弯一弯,撩起车帘,伸出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魏珞简短地回答,展臂将她抱下车,又牵过她的手往寺里走。

    刚进山门就看到大殿门前悬挂的白幡,再走几步僧人单调而冗长的诵经声低低传来。

    知客僧低声介绍道:“法事在卯初就开始了,每日诵七次经,每次都是不同的经卷,以庇佑逝者魂灵,此时正值第三场,施主请随我来。”

    诵经的场所在偏殿,殿里燃着四十九支蜡烛,有四十九个僧人盘膝而坐,魏玹浑身缟素跪在最前面。

    见魏珞两人进来,魏玹往旁边让了让,又指着帐幕后面,“母亲在里头。”

    杨妡撩开帐幕进去,果见王氏与魏玹的妻子彭氏一左一右跪着,另有两个丫鬟陪跪在旁边。

    王氏并不像魏玹那般浑身缟素,而是穿了件湖水蓝的衫子,浑身上下除了银质发簪外,再无别的饰物。

    相比往常,更觉俏丽。

    杨妡没多言语,挨着彭氏跪下了。

    约莫半刻钟,外面想起沉闷的铃声,诵读声戛然而止,这场诵经结束了。

    彭氏捶捶后腰正要起身,见王氏仍姿态端庄地跪着,急忙又敛眉跪正。

    杨妡兀自站起来,走到外面对魏珞道:“我去静业堂看看。”

    “少等会儿,”魏珞掂起三炷香,就着旁边蜡烛点了,插到香炉里,恭敬地拜了三拜,才又道:“我与你一起。”

    静业堂院里那株老松树已经连根拔掉了,另栽了一株小松树,不过儿臂粗,三尺多高。树旁的石桌石椅仍在,与小松树比起来,显得格外粗大笨重。

    墙边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又新置了十余竿一人高的翠竹,旁边有一小片菜地,种着韭菜萝卜。

    整个院子不复前次的衰败枯落,而是呈现出勃勃生机。

    杨妡弯起唇角笑了笑,踏进殿中,进门就瞧见空净坐在窗前不知在写着什么,神情很是专注。

    窗户洞开,阳光铺射进来,明亮的光束上汇集着无数飞尘,有苍蝇在他面前飞来飞去。

    空净定力十足,直到写完一页纸,才挥手将苍蝇赶开去。

    杨妡轻咳声。

    空净抬头瞧见杨妡,目光顿时亮了亮。

    杨妡笑道:“我来瞧瞧大师,你近来可好?”

    空净点点头,哑声道:“很好。”伸手点燃三支香交给杨妡,“你倒是有心。”

    杨妡有些惭愧,“那边我公爹在做法事。”

    如果不是两便,她也不会专程来给方元大师上香。

    空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能有这份心就好,那些时常来进香的也未必真是感念大师。”

    杨妡走到香案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好,无意间瞧见旁边摞着一沓《往生咒》。那字体何其熟悉,前世她不止一次看到那笔秀媚的柳体字,更是用了很大心思临摹了个十成十。

    这应当是薛梦梧送来的吧,他经常来广济寺?

    杨妡还在思量,魏珞也瞧见那摞经文,眸子顿时眯了眯——如果他没有记错,成亲那天,杨妡给他看的那本册子,字体跟这个一般无二……

    第163章 上钩

    “好字!谁这么有心送来的?”魏珞抓起一本随意翻了几页, 赞道。

    空净答道:“是位姓薛的公子,今儿一早送来的,说在大师这里供奉几日后, 分发给善信。”

    姓薛的?

    薛梦梧!

    魏珞立时记起杨妡曾对他表现出格外的关注,有一次, 也便是在这静业堂门口,杨妡还呆呆地盯着人看了好久。

    心里蓦地涌起股说不出的滋味,搓了搓后槽牙,凉凉地说:“小师傅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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