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难不成陆锦竟将她扔到东青去了?也对。东青作为原身苦难的开端,而且人生地不熟, 她如今又盲又哑身无分文,想要折磨她, 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

    但即使是在东青, 也总得了解一下具体位置,才好为下一步做打算。只是该怎么问呢。三娘即是做生意的,应当识得字吧。要不写给她看?也不知道马车里有没有笔。

    花三娘在看着她。

    或许是看不见的缘故,她的其他触感比之前要敏锐得多。也对。深更半夜在路边捡到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是她她也要仔细打量。

    虽然之前跟花三娘也算有点交情, 龙璋见她带回城主府时, 二人还依依惜别了一场。只是眼下这番情形,想要对方相信自己就是那个被她从乱葬岗捡回去的花魁,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陆铭清了清嗓子, 正准备比划一番看能不能要些纸笔, 就听花三娘缓缓唤出一句:

    “……哟哟?”

    诶?!!

    陆铭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这都能认得出来?

    花三娘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哟哟对吧。”

    陆铭摸索着在她掌心写道:“你怎么知道?”

    见她承认, 花三娘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早先便跟你说过,吃这一碗饭的,没点过硬的眼里,也没办法混下去。你虽然模样变了, 但神韵姿态还是一模一样,你好歹在我花月下待了一个多月,哪能认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没有比遇到故人,而且故人还认得她更教陆铭想要放松下来大哭一场的了。眨了眨湿润的眼眶,陆铭在三娘掌心中一笔一划的写下:“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好歹听你叫过我一声妈妈,哪用得着跟我道谢呢。”三娘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带着些迟疑的问道:“,你你的嗓子坏了?”

    陆铭点点头。

    眼前有一阵轻微的风扫过,似乎是有人对着她的眼睛挥手。“眼睛,也看不见了?”三娘问。

    陆铭再次点点头。

    “哎哟!造孽哦!”三娘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这都是哪个遭天谴的下得手!死后是要过刀山油锅,被恶鬼把舌头的哟!”说完顿了顿,“不会、不会是城主吧?”

    陆铭摇摇头。还真不是龙璋。龙璋没这么狠,直接杀死扔乱葬岗了事,哪要她受这种折磨。

    “我就知道不是城主。瞧他当初将你从花月下带走的样子,也不会是下这番毒手的人。”三娘擦了擦陆铭脸上的眼泪:“乖孩子,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了。总归留着命在,早晚便能东山再起。书生们总爱念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女子报仇,二十年也不晚呢。对了,我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不是城主伤你,那就必然是奸人所害了。你想不想见城主让他帮你讨回公道?我或许能安排得了。”

    龙璋不是在南雀么,这么快就回到东青了?是三不管地区的军事行动已经讨论出了结果,还是,还是夺了她身体的陆锦做了什么?

    脑子里纷繁杂乱千头万绪,明明有无数问题想问,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陆铭气得狠狠在脑袋上捶了几下。

    “哎哟这是干嘛,”三娘赶紧拦了下来,“别急别急,城主现在在南雀的都城朱城,我们现在虽然还隔着段距离,也不过就四五天的路程,你且放宽心,到时候必然能让你见到城主的。”

    陆铭一顿,立刻在三娘掌心里写道:“我们是在南雀?”

    三娘点头,然后想起来她看不见,连忙道:“对啊,南雀新登基的女皇帝之前不是下了道命令,凡事自愿成为南雀百姓的,不管是经商还是种田,全部免除三年徭役税务,生意做得大有额外贡献的,十年之内都能享有税务优惠。东青这几年重视农耕打压商人,花月下要交的税务越来越重,我想着同样是做生意,南雀不要交税,而且女子为尊,何乐而不为呢?这不就打点打点,将花月下整个搬到南雀来了。

    说来咱们也果真是有缘。我手下的姑娘们许多日前就已经到了南雀,我因为要留下来盘点账务,清算各处往来关系,顺便盯着将楼面转手,所以才来得最迟。又怕赶不及在年前抵达,这才教顺意抄了这条荒僻的小路,正巧就遇见了你。这么多事由叠在一处才作成的巧合,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陆铭也觉得二人相遇是莫大的缘分,但她更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怕赶不及在年前抵达?那如今又是什么时间?

    三娘道:“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正好明日便是小年。咱们估计正好能赶在年底到达朱城。”

    陆铭一怔,心中浮起些难以言说的仓惶: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么?她被陆锦从回宫的半路上截住的时候,分明才是腊月初三。她以为自己被陆锦换了身体之后顶多过了一两日,却不成想,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心下一动,赶紧在三娘手上写道:“近半月南雀可有什么变动?”

    “变动?没有啊。”三娘道,“自从女帝登基以来,接连颁布了好几条利国利民的法令,南雀的百姓都安乐着呢,我这一路走来,听到许多人说要给女帝立长生牌位,都说这女帝是神女降世,登基大典上用神力一下子点亮了满城好几万盏莲花灯,啧啧,那场面即使没能亲眼瞧见,也能想出有多壮观了……”

    陆铭打断她,拉过她的手继续写道:“女帝难道没有任何异样吗?”

    陆锦即使抢了她的身体,但她们毕竟是两个人,就像三娘能一眼认出她一样,她们的神态动作、生活习惯、政治方针肯定都截然不同,足足大半个月,难道就没有人发觉半点异常?凤清宫的宫人呢?满朝的文武大臣呢?和她一起讨论三不管地区行动方案的龙璋和成钧帝呢?对她再仰慕不过的小然呢?

    尤玦,呢?

    看着她瞬间苍白颓然的脸色,花三娘意识到她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因由,当下握住她的手:“女帝有没有异样我倒是没听人说起过,但即便有异样,以她的权势,也不会轻易教人传出来啊。真金不怕火炼,日久方见人心。你放心,如果这位女帝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的。”

    也是。陆铭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即便尤玦以及察觉到了女帝的异常,灵魂互换这种事情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猜得到的——她一个经历了五六个世界做任务的人尚且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尤玦在思维上只是个古人。更何况,就算最终尤玦将来龙去脉都想通了,在陆锦已经控制朝政自己又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他一定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找到我呢。陆铭心中一暖,微微露出抹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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