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此人会否倒戈相向。但是话又说回来,赵诩身边的人真是五花八门,然而一个亲随也无,成天跟群孩子混在一处,这是心太大还是早有后招?
    璧铮的灼华庭也是灯火通明,卧榻上的女人面白如纸,气若游丝,张太医去而复返,取来了银针开始行五行针法,刚要下针,一直手爪住张太医下针的手腕,手爪上丹蔻分明,异常刺目。张太医再下不去针了,只觉这只手爪上力量之大,紧的人冷汗涔涔。
    璧铮目眦决裂,用一字一顿的语气道:“本宫生的一定是、世、子!”
    张太医汗如雨下,外头九月的夜风并不炙热,但璧铮的执念太大,灼的人无所适从,张太医只得道:“娘娘放心,微臣必然竭尽所能,让希芸同日诞子。娘娘产下的,必定是、世、子。”
    仿佛是太医诺言收效,璧铮卸了力气又陷入沉睡。
    张太医缓缓叹气,王妃执念太深,作为衷心臣子,只能听凭差遣。求得主子一生安稳,也是他张某人的唯一心愿了。
    行针保胎是最凶险的保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太医院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只是此刻时间太紧,一切还未置办妥当,只能保住胎儿,择日与希芸一同诞子。
    璧铮虽然是一介女流,小手段却不少,若是她产下的是个男孩,那么皆大欢喜,嫡子诞下承袭爵位,一世安乐。若是女孩……
    不,不会有这种可能。绝无可能。
    九月半,璧铮诞下世子,希芸同日诞下小公主,然而璧铮动过胎气,小世子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就夭折,璧铮大出血,虽然人救了回来,却元气大伤,不过半月,也撒手人寰。
    贤王迁怒太医,将稳婆、张太医、小穗儿送去大理寺查办,那种地方待过的人,差不多也就没救了,后面这三人如何下场,无人得知。贤王府一夜之间挂上白绫万匹。
    朝廷这种地方,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华伏堑一时风光无两,华伏熨一下子痛失爱妃和嫡子,简直惨绝人寰。不过这些到底与赵诩无关,赵诩关心的是,质宫自大火后修建了半年余,啥时候能修好?难道真要跑去华伏堑处找死?
    ?
    ☆、天覆星宫
    ?  十月初九,华伏鈭连下三道旨意。
    其一、质宫修葺一新,着世子搬回质宫居住。
    其二、魏昭在霖城抗击莽桑居功至伟,准入兵部,与其父共谋大耀安危。华伏堑在十佛城之战立有军功,赐齐王之名,赏赐与魏昭魏将军同。
    其三、贤王妃璧铮谦恭贤淑温婉敛德,赐葬伏羲陵,享宫妃寰葬之礼。
    质宫历经七个月维修改造,终于完工,华伏鈭比较有人性,畔西楼恢复了原貌,增加了许多消防设施,与先前的比起来,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书房里的东西也照着原来的样子,时隔数月又能回到旧地,赵诩非常安逸的坐上软榻不知为何,书房里多了许多盆花草,还有这个软榻,虽然瞧着有些变样,但是,很合意就是了。
    没有贤王府的监视,就是困鸟出笼大展身手的好时机!秦纬地毫不避讳的来到书房门前,求见赵诩。
    “进来吧。”
    秦纬地推门而入,再将门阖上,单膝下跪,郑重其事的道“在下秦纬地,见过鬼主。”
    赵诩嘴一裂,笑的牙不见眼,道:“你倒会拍马屁,我啥时候成鬼主了?杨叔给我安排的?”
    “是的,殿下出了毕国边境后,就发布了诏令。”
    “嗯,他说是啥就是啥吧,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在这上面了。”秦纬地递上一张纸。
    赵诩打开细看,眉头却越皱越紧。这陈璧铮果真是雄心豹子胆,不但备了外头的孕妇,还企图与希芸易子,三个孕妇同时生产,只要有一个是男孩,即刻换入王府,只不知现下王府里的女娃儿,到底是璧铮的还是希芸的孩子,赵诩边看边叹,嘀咕道:“真是个可怜可恨的女人。”看完,赵诩问道:“那男娃呢?”
    “怕是已经送走了。”
    “那就查。”
    “是。”
    “是谁送走的,是贤王的意思么?”
    “非也,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贤王不能得子,恐怕璧铮做了别人的嫁衣还不自知。”
    秦纬地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璧铮一人策划的易子密谋,就连做了多年押监秦纬地也闻之咂舌,可怜这女人一心求子,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本世子今晚要巡查京城,秦大哥看看能通融一下么?”
    巡查京城是含蓄的讲法,直白一点说,就是:我要夜探京师,你帮我兜着点。
    秦纬地为难道:“这……恐怕不妥。”
    赵诩竖起手中玉笛道:“喏,我有这个你总放心了吧?不过出去散散步而已,熬了有九个月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吧,本殿下自有分寸。”
    秦纬地还是不松口:“不行,我不放心。”
    赵诩有些丧气,这时候小楼敲门:“公子,茶来了。”
    救命稻草及时赶到,赵旭急忙拖小楼入了书房,关紧门,对着秦纬地道:“我带小楼,你看成么?”
    经过软磨硬泡,秦纬地最终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但是只让出去三个时辰,过点就上报主上云云,这些根本吓唬不了赵诩。
    今夜阴天,子时更鼓三敲而过,正是杀人放火好时机,赵诩和小楼穿上黑衣,身形先后,飞出质宫侧墙。
    边上贤王府灯火已经换成了孝白麻布,一连片的苍白从前门一直蔓延到了后院,白惨惨的颜色望去好不惹眼。
    那个女人眨眼就把自己玩死了,临死为华伏鈭做了一把嫁衣,不知在天之灵是何感想?但终究是一条性命,此刻一抔黄土敛去香魂,不知伤了何人的心?
    “公子?”小楼不明白赵诩在看啥,轻声询问。
    “走吧。”
    两个身影直奔白虎门而去,毫不迟疑。
    天覆星宫守卫并不森严,毕竟镜法师太本身就是个威慑力很重的存在,赵诩脚尖刚触房梁,镜法师太的木鱼声就停了。苍老的声音道:“更深露重,不如下来喝杯粗茶吧。”
    师太的厢房大门敞开,一灯如豆,赵诩与小楼跳下房梁,大模大样的踏进门去。赵诩寒暄道:“师太还未睡?”
    “我知你今日搬出王府,想来这两日便该过来了。”
    赵诩笑:“还是师太知我。”
    小楼还不放心,将门掩上,镜法师太说道:“不必如此小心,我本清修,这个院子是独门独户,没有外人,别担心。”
    赵诩坐下,倒了三杯茶水,用手内力捂热,一杯送给师太,一杯给小楼,一杯给自己捂手,外头已经半夜,一路行来,怪冷的。
    “听说你中了寒毒,这是还有余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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