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着的是稀释大宝贝,祖传之物。给人瞧瞧也就算了,哪能瞧个没完了呢?
    子时半,人群中又有骚动,申大人本就不耐烦,忙打发人去瞧,一瞧不要紧,人群中瞬间发出尖叫声:“死人啦!!死人啦!!”
    申大人闻言大骇,忙走下供台,一瞧,可不是一个大汉面色青黑人事不省,“快!快去请卫戍军!”
    家丁人手不多,祭祀已经结束,又闹出人命,无论如何也祭办不下去了,申大人直呼晦气,连夜敲开知府衙门,把那不知死活的路人抬了去。
    申大人还担心家中异宝,谁知回走不过三步,下人匆匆追来,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佛像失踪了!”
    十月十六日晨,京师官员家里丢个个把宝贝,并不是什么大事,更惊动不了质宫。赵诩瞧着这座两尺来高金光闪闪的佛像,笑的心满意足。
    彼时吕笑刚刚上任,就站在赵诩身边,如何能想到会瞧见这般光景,眉头皱的有如川字。
    神偷儿沛言将偷窃过程详细的进行了说明,末了还补充道:“想不到这宝贝这么多偷儿来抢,要不是他们内讧,也轮不到本大爷出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楼对“本大爷”这种称呼非常感冒,于是咳了一声,提醒沛言。
    沛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对着世子一笑,闭了嘴。
    赵诩在椅子上一靠,也不侧头,只盯着佛像,问道:“吕笑,你知道它在黑市里的价钱吗?”
    吕笑对这位纵容手下偷盗的祸首非常不满,但碍于刚刚上任,不好发作,最后闷闷的回道:“属下不知。”
    “去年年底,暮寒门受雇刺杀毕太子诩,开价三十万,惹来一场畔西楼大火。我若没有杜飞鹰和贤王相救,差不多就一命呜呼了。”
    吕笑不知他为何旧事重提,因此并不接话。
    “三万两雪花银,卖一个废太子,也可以卖了这座佛像,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本世子也就值这么一座金身玉佛了。”
    “公子……”小楼觉得这些话太妄自菲薄,不免出声制止。
    “我现下身无分文,一个云毓堂养着七口人到底吃力了些,卖了它养活一个云毓堂,你说值不值?”
    吕笑不知赵诩的难处,现在由赵诩道出原委,顿时哑然。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大耀朝文官的俸禄本来就少的可怜,四夷馆那点薪金不够齐小南一个月的糖葫芦钱,奈何质子盛名在外,打肿脸也要充胖子,面子不能少,只能丢里子,吕笑不免有些心疼这位小爷,孤身来耀,果然是内中有苦难言。
    赵诩没有等到吕笑的答案,想着懒得解释那么多,言尽于此。
    “那个……公子若不弃,属下倒有些积蓄……”吕笑原本脸就黑,此刻又涨的通红,变成了非常喜感的紫色。
    小楼笑骂道:“谁没点积蓄,别拿出来寒颤人了,咱们公子是劫富济贫,你端看知府怎么判吧,那朝散大夫申大人,可是个贪得无厌的大奸臣!”
    沛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说亲随大人啊,公子把你当自己人,你可不能出卖我……们。”沛言好不容易矫正了最后一个字,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洋洋得意。
    吕笑被挤兑了一翻,反而放下了成见,道:“这是自然,属下听凭殿下差遣。”
    十一月起,耀国各地开始风传‘簋盟’劫富济贫的义举,南至汉江北达广樨上达天听下至百姓,人人都听说了这个在束州大会上崭露头角的组织,只是这个名为簋盟的组织与暮寒门一样神秘莫测,每日夜间行动,专盗富贵贪官,临走还不忘用朱砂画一个歪歪扭扭的‘鬼’字,张牙舞爪的好不狰狞。
    耀国主一向尊崇江湖事江湖了,但这不代表他乐意一个不知根知底的门派对他的子民予取予求,就算是贪官也不能。耀国主手段都用惯了,要么安个罪名诛灭邪教,要么扔个甜枣给予招安。民间风言对这簋盟推崇备至,这让华伏鈭如何也安不了‘邪教’这个名号,于是招安的旨意就由温王代为拟好,昭告天下,接下来,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年底,寒冷如附骨之蛆挥而不散,赵诩又开始闭门谢客,吕笑觉得这位新主子真是没劲透了,每天只会躲在火盆边练字、练字、练字。经文抄了一篇又一篇,每天的娱乐就是在未时末把每个上学的孩子叫来敦促下,考校一下学习进度。
    金身玉佛卖出去后云毓堂就被整个盘了下来,老妪准备的伙食都好了不少,更添置了火炭盆文房四宝木剑木棍等物,越来越有一个专业学堂的样子。只是赵诩一次也没有出过门,所以也就没机会瞧瞧云毓堂的焕然一新的模样了。
    十二月中,吕笑回都尉营诉职,顶头上司竟然客客气气的把他领到了暖阁,不过待看清座上两位是谁以后,吕笑顿时双膝大礼:“属下参见陛下、贤王殿下。”
    “这一年一年的,真是快的很,眨眼的功夫,毕国来的这位都住了一年了。”华伏鈭感叹道。
    “可不是么,质子在本王府上也住了大半年,现在东院西院一块儿空了,本王怎觉着这般空落落的。”华伏熨道。
    华伏鈭一哂,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毕国世子端的是好摸样,果然入了你贤王的法眼了。瞧瞧你说的什么话,璧铮若是在世,非闹到我这儿来不可。”
    上头两位聊的火热,把个跪着的吕笑凉了半天,好在练武之人,地板再凉也还有内力撑一撑。
    “皇兄快别笑我了,你瞧瞧我给你引荐的这吕笑,不一样魂不守舍的么?”
    “朕也就是好奇,吕侍卫,你去了质宫有三月了吧?”
    吕笑点点头,“回皇上,正好三月。”
    “据说三个月来你都没回过你旧主子家?”
    吕笑心说既然是世子亲随,难道不该跟着新主子混吗?面上还是点点头“没有。”
    华伏鈭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贤弟教出的好苗子啊!”
    华伏熨无言语对,摸摸鼻子,也只能跟着讪笑。
    华伏鈭笑够了,问道:“我且问你,世子去了质宫,都做了些什么?”
    “回皇上,世子盘下了西城一座小院子,开了个善馆,取名云毓堂,专收些小乞丐,教习囤养之。”
    华伏鈭点头表示知道,“这些都有侍卫来报,你说说别的吧?”
    “世子怕冷,十一月后不曾出过质宫大门,平时都在抄写经文,属下都有目睹,并无不妥之处。”
    华伏鈭点点头,道:“倒挺乖巧懂事。但我怎么听说,世子偷了个玉佛呢?”
    吕笑一惊之下脸色突变,“圣上明察。”
    “朕若不提,你是要替赵诩隐瞒到底么!”
    吕笑冷汗涔涔,急忙回答道:“圣上息怒!赵诩偷盗玉佛一事,属下也是事发之后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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