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
    贺迎收回视线,看了看手里长了不少的乐器,把玩着转了转,说道:“云毓堂的福荣树花都掉光了。贤王还不回京讨说法么?”
    几个月前赵诩答应华伏熨,待福荣花开,有问必答。这会儿被贺迎拿出来当罪状,委实恶人先告状,还理直气壮的。
    “你非得这么绕着圈子说话么?”华伏熨忍无可忍。
    贺迎一哂,煞有架势说道:“事情得从我小时候说起。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故事内容其实也挺简单,一个不靠谱的皇叔,带坏了一个不靠谱的皇子,皇子贪图享乐,酷爱微服私访,结识并搭救了受伤的贤王殿下。
    一个故事说完,唤来下人上茶,贺迎润了润口。
    茶水润泽的唇色晶莹不少,华伏熨愣愣看了一眼水色氤氲的景色,觉得有些心痒,忙移开了目光,继续问道:“那簋盟呢?”
    “温王有暮寒门,殿下你也有罗刹呀,不许我建个簋盟玩玩儿?哦对了,白鹤山庄也是簋盟的,三十年前还不是,那会儿我皇叔和贺老爹算是生死交情,老家伙一生不育,算是个苦主。”碧玉箫划满一个半月园,带去一分亮色,轻轻的搁回贺迎的手上。说自己的故事,仿佛在调侃一段风流韵事。
    “那你偷我北疆地图作甚?”说起这事贤王还要怄上一怄,远在千里的京师府上闹鬼,华伏熨鞭长不及,等地图失踪多日又被莫名其妙的送回来,才知道这图原来是去质宫游历了一趟,“还有你来这里做什么?和尚怎么死的?”
    玉箫终于不晃了,贺迎正色道:“贤王殿下,现在有一万万两无主的黄金,你赚不赚?”
    “你问我借吕笑的时候,说的是五十万两。”贤王调侃道。
    “……,那不算,那是开宝市的钱,而且已经投下去了。你先回答我,赚,还是不赚?”
    “赚。”傻子才不赚。
    古暹流国亡国之主,倾举国之力,造了一座珠光宝气的宫殿,并藏匿了四方收集的宝器等物,广厦将倾之际,造宫殿的主事,也就是那位风水师,不愿杰作被覆于历史尘埃中,铸造了三元玉佛,画了宫殿和藏宝地址藏匿在莲花座内,布置了线人和信物,等待有缘人开启这座举世罕见的宫殿大门。
    “所以那死了的和尚是线人?图你已经拿到了?”
    贺迎点头,“图怕盗,已经烧了。温王送了我八字真言,看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你同他合谋不是更好,何必找上我?”华伏熨不解道。
    “贤王殿下,耀国兄友弟恭在下实在是看着佩服,但我不信那上位的不怕自己龙椅被人惦记。你迟早要出宫立藩,到时候温王在哪儿立藩不好说,但是你,绝对是在北疆。”
    华伏熨赞许的点点头,道“难得你说话这么直爽。我在北疆立藩又如何?”
    “北疆与毕国毗邻,我若是回国称帝,到时候少不了外交事宜要与殿下谋划谋划不是?”谎话说多了不愁,贺迎端起茶杯又呡了口清茶。
    “听起来不错。”
    利益分析完毕,贺迎开始做账:“你看,这宫殿里的金银财宝呢,不计其数,不太好运,到时候肯定得上缴部分到国库给皇上点面子,剩下九成,二七分成如何?送你两成。”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兵甲战戟铸铁装备不要钱?养兵不要钱?多的是地方烧,殿下您太操心了。”
    华伏熨听出了外音:“你要打仗?”
    贺迎算盘还没摆开,就被岔了话题,有些不满,说道:“我大哥给我扣了个大绿帽子,慕容氏族都分成两家了我能不打?”
    华伏熨默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我五你四。”
    “……不行。”
    既然算盘摆开了,对方还算开诚布公,华伏熨也就不再客气,继续讨价还价,“你的笛子似乎不是凡品?”
    打蛇打七寸,一招制胜。
    这句话像一个禁言令,室中一时寂寂无声,窗口传来几声鸟叫,更突显这沉默中的较劲。
    华伏熨见对方默着一张脸不搭话,继续说道:“那菩提寺的小和尚说你是古暹流的后人,我就去查了查。血饲笛也是暹流宝藏的藏品,却没有收入宫殿?还是你手里卷册不全?”
    贺迎没想到华伏熨会查到这茬,落了下风,只得道:“对,我是为了下册。”
    “血饲笛谱有上中下三册,每册三层,一共九层功法。白芙蕖说你已经炼入四层,所以你手里已经有了上册和中册?”
    “嗯,去暹流宫殿,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下册。”
    笛谱配合血饲笛,也算是邪功里的上层功法,但两者缺一不可。贺迎能凑齐上中册,已经算是与这笛子有缘了,不过这缘分委实不大能令人展颜。
    “若有笛谱,归你,宝藏我五你四。若没有笛谱,我四你五,如何?”
    “若找到笛谱,我六你三,若没有,依旧是二七开,不然免谈。”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锤定音,算盘打完了,但是华伏熨还有疑问,开诚布公不是每天都有的机会,逮着贺迎难得露面,不好好问问情况难抵他贤王殿下的丢去的脸面:“吕笑人呢。”
    闻言,贺迎那惯有的笑意又勾起了他的嘴角,“他怕老主顾翻脸,帮我跑腿去了。说起来,殿下干脆把他送我吧。”
    “他是京畿卫挂名的质宫随侍,我怎么好做主。”
    贺迎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夕阳斜照,一室金黄,华伏熨的脸镀上了一层暖橙色,英挺的轮廓被虚虚柔化,看着极为不真实:“一个小小侍卫而已,说起来,闻雷都为寻本公子跑过了大耀半座江山,这个人殿下做主做的挺干脆么不是?”
    “那不一样,”华伏熨还是不愿松口,虽然吕笑明面上早已易主,但手续上到底还是个耀国人,因而只淡淡的说道:“此事再议。”
    转而忽又想到一件事,“当日我的寒冰蛊毒,你是怎么解的?”
    盘腿久了血液不循环,贺迎毫不客气的四处乱走,这儿摸摸,那儿瞧瞧,闻言随意的折下一片绿色植物的叶子,道:“吕笑的嘴可真紧,无怪乎他舍弃老主顾,也要自愿为奴。”
    “什么?”
    “见着了你自己问吧,我该走了。”
    小院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少女,手中菱纱缠缠绕绕,在夕阳中妖艳无匹,衬得少女肤白如玉,见着出来的贺迎,端端正正的摆了个礼,道:“赤珠拜见小鬼主,主上恭候鬼主大驾。”
    赤珠子一开口,小院的暗卫似乎才醒悟到有不相干的人闯入了院中,纷纷跳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之势。
    落后半步的华伏熨脸色有些黑,制止了上前来的一水黑衣暗卫,问贺迎道:“你的人?”
    “簋盟的,走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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