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呢?!你们说英长风死了,也是假的!”

    沈识微充耳不闻:“陛下把那天告诉我的事,再对秦师兄也说一遍吧。”

    陈昉一时不能从英长风还没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里醒转过来,心不在焉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似乎想起了沈识微的厉害,忙答道:“你想听什么?”

    沈识微道:“就从二十年前灵芝城说起。”

    陈昉悻悻坐下。但似乎为了方便随时再跳起来,他只坐住了一指宽:“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沈庄主七个好汉带着我和玉玺逃出了灵芝城。为了冲出重围,好汉里死了三个,剩下沈庄主,英大帅,秦掌门,还,还有黄梧庭那老王八蛋。那时沈庄主的濯秀山庄还没影,大家躲在沈夫人家的别院里。刚安顿下不久,官军就挨家挨户查有没有出生不久的男孩。沈、沈庄主,那个、那个忠肝义胆,为了保全我,就把自己才生下不久的儿子和我换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我和沈识微。

    我抓紧了椅子扶手,沈识微,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鼓励:“然后?”

    陈昉吞了口唾沫:“然后嘛,可惜沈庄主没想到,黄梧庭那老王八蛋早就心怀鬼胎,居然抢先一步,在官军来之前,就偷偷把从外面抱来的孩子和我掉了包。”

    他又再看了眼我和沈识微,为了完成任务般加快了语速:“等沈庄主发现,换、换来的那个孩子身上没有玉玺的时候,黄梧庭早就带着我跑了。沈庄主不知哪里找人,只得扣住了他的家人再做打算。黄梧庭告诉我,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让沈霄悬吃了这么个大亏。”

    沈识微道:“秦师兄听明白了吗?”

    怎么不明白?狸猫太子,赵氏孤儿。

    但他却生怕我听不懂:“陛下说沈霄悬吃的那个大亏,就是我。”

    我讷讷道:“这有可能吗?”

    沈识微道:“确乎可能。我娘说过,她生我时有产疾,还来不及看我一眼就昏迷了数日。沈霄悬不会告诉我娘,他害了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他留下我,便是用来哄我娘亲的。”

    我想去拉他的手,他拂袖挡开了。

    沈识微懒洋洋对陈昉道:“还有呢?陛下今天一块说了吧。”

    第119章

    陈昉却警惕了起来:“沈识微,你想干嘛?有什么非得再说一遍的,你想杀了我?”

    沈识微温柔笑道:“天亮我就送陛下去享福,怎么会害陛下?”

    他说的虽是实情,但在陈昉耳朵里太像话里有话。陛下蹭地跳了起来,尖声道:“你不是个傻子吧?你可想明白了!你不能动我!”

    我仿佛被刚才的狗血给齁住了,此刻只觉胸闷气短,不耐烦道:“杀你说杀就杀,还会先给你通报一声?叫你说就说!”

    这话似乎戳中了陈昉什么痛处。愤怒一时压倒了恐惧,他朝我转过头来:“说什么?再说一次他是怎么来的?”陈昉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当初做泼皮时要别人打死他的笑容又回来了:“沈识微,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你父母是什么玩意儿,我都替你羞得慌,你还要听我对别人说一次?你要不要公告全天下?”

    我瞧一眼沈识微,他只要皱下眉,我立刻就去拔了陈昉的舌头。

    我的椅背吱呀一沉,沈识微斜倚在了上面。近墨者黑,和我混久了,现如今他也有点站没站相。

    他鼓励地朝陈昉抬抬下巴。

    他如此镇定,陈昉反而结巴起来:“……你、你、爹妈是个什么玩意儿,别看你沾着沈霄悬能有个人样,你也配……”

    沈识微接口道:“配?日月河山,没有什么我配不上。哪两个男女生了我真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现在是个什么人物,将来还能成什么人物。”他一本正经道:“陛下龙父凤母,一身宝血,又有何用?现在还不是任我拿捏?”

    陈昉张口结舌。但片刻过后,他刻意地尖笑了声,急冲冲往下说:“就是兵荒马乱的年头,活蹦乱跳的男孩子还是不好找。黄梧庭早就有这个打算,一路都留心着,他专往下三滥的地方钻……”

    我敲敲扶手让他等会儿,转头到:“沈识微,你就是叫我来听这些的?”

    他道:“不错,虽是旧事……”

    我道:“那就不听了。”

    我站了起来,折腾了这么久,我终于觉得有点累了,膝盖里像洒了把沙一样涩:“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沈识微及时在后面搀了我一把。他在看着我,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月光下的柳稍抚动。他笑了:“行。秦师兄觉得没意思,这就回去吧。”

    “去哪儿?!别走!”陈昉尖叫起来:“我还没说完呢!沈识微,你不回去找你的亲老爹吗?!”

    一阵排山倒海般厌恶在我胸中涌动。

    事到如今,陈昉仍有种谜一般的勇气和自信。

    不仅仅因为他龙父凤母,一身宝血。

    大概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现在不问,也许以后再没机会问了。

    沈识微已跨出了门外,我对他道:“你等等,我再陪陛下聊会儿。”

    我咬着后槽牙,像要咬住自己的怒火和越扬越高的声音:“一代天骄,还看今朝。陛下觉得自己和别人可不一样了是吧?要不我们今晚好好聊下主席诗词?”

    陛下长得不丑,七情不上脸时,夸一句俊秀也不算太违心。

    这会儿这张脸变得像个单独漂浮在空中的怪物。冷汗泡着惨白皮肉,眼角和嘴角一起往下耷拉,松弛得绝不像个少年人。

    这是标准的遭了晴天霹雳的面相,神智抱头鼠窜,就连自己的五官也管不住了。

    陈昉的膝盖也在抖,他嗫嚅道:“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很是满意看到的一切:“得了,别演了。我问你,你觉得自己怎么作都不会死,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穿……”

    陈昉向我扑了过来。但只冲了两步,他就前腿绊后腿摔了一跤,但他仍往前爬,厉声警告:“别说!”他忽然想起还有个沈识微还站在门外,忙压低声音:“不能说!你疯了?他们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能说!”

    我只觉齿冷:“我们?”

    陈昉立刻抓住了这个词,一并抓住的还有我的衣摆:“没错,我们。你这么问我,那你和我一样对不对?啊?对吧?你和我是一样的!这、这是好事。我们联手吧!我们联手有什么办不到?我们可比他们强的多!”

    我疲倦地干搓了把脸:“我们比他们强得多?来,就说说都认识的熟人吧。沈识微十四岁就去过临海道,这时代可没高铁,几千公里,他带着一个仆人三匹马,一步步走过去的,一路还摆平了不少江湖事。英长风十六七就开始跟他爹操练水军,平时打点几千号人。万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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