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他得将仓库的倭缎亲自运至纺织坊,以免出差错。花葵出门前,回头吩咐:“小银子,等会儿去药堂拿老爷爷的药回来。”

    “好。花爷,您慢走。”

    郝古毅跟至油铺门口,痴傻的呆杵着,直到没见到人影,才回身到柜台卖油。

    第二次踏入油铺,段玉就没打算离开。

    放眼环视铺内,只见丑傻子在忙,尚未发现他的存在。

    忽地“碰”一声,郝古毅赫然吃惊,抬眸望着被关上的大门边,站着好漂亮的人。“你……要买油吗?”他傻傻的问。

    “呵……”段玉踱至柜台前,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回道:“好啊,丑傻子,给我ㄧ桶油。”

    郝古毅倏地惊慌失措猛摇头,“不……不要卖。”

    “你怕什么……”

    段玉从身上摸出火摺子,点燃手中的衣裳,随手一抛,任它燃烧。

    “啊,起火了。”

    郝古毅立刻奔出,却被好漂亮的人挡下--

    他手足无措、东张西望的节节后退,段玉步步向前逼近……沿着柜台边走边说:“都是因为你……花爷才会对我不屑一顾,我想不透你是凭哪一点吸引人……”

    段玉一一转开伸手触及的油桶活栓,任油泛流至架上、地上……

    “啊!不可以浪费。”郝古毅立刻上前推开好漂亮的人,连忙将漏油桶子的活栓拴紧,好心疼浪费好多油,好漂亮的人好坏……

    段玉跌出柜台外,坐在地上不断冷笑,“来不及了,你果然很蠢。”他得不到的,丑傻子也休想得到!

    郝古毅不明白好漂亮的人为什么骂他,赫然轰的一声,柜台内开始起火燃烧,郝古毅一瞬惊得呆了--“啊啊--”他惊叫,立刻爬至最里边,双手攀着柜台试图爬出去。

    瞠然惊恐的眼瞳映入不知何时站在前方的人,听他似发狂的诅咒他死翘翘……

    油铺内迅速弥漫阵阵浓烟,段玉不慌不逃,他要睁眼看卖油的傻子活活被烧死,“呵……花爷,你万般料想不到喜爱的人会死在我手里,从今以后,你会一辈子都记得我……咳咳……”掩住口鼻,脑海蓦然窜出一张温厚老实的脸,段玉赴死前思忖--从此也摆脱掉他了。

    郝古毅顺利的爬出柜台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慌的叫:“烧起来了、油桶烧起来了……”

    四周浓烟密布,看不清铺内摆设,他挥挥眼前的浓烟,捂住口鼻,没头没脑的匍匐在地上爬--轰!

    铺内油架倾倒,火势开始蔓延,阵阵浓烟飘出门缝、后院,引起屋外的人注意--“起火了、起火了,不得了,油铺起火--”

    骚动四起,周遭的商家邻居、包括对面街道的人纷纷出来凑热闹,当下提水的提水、用桶子装泥土、沙子的群众想尽办法一起来灭火,防止火势蔓延燃烧整条商街。

    花葵在不久前才离开,隐约听见似有人喊起火,他回眸一探,前方乌烟密布,登时心下一惊,发觉那是油铺所在的方向窜出浓烟……

    ***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郝古毅因吸入浓烟而呛咳不止,耳闻屋外吵杂,甚至听见爷爷在叫他出来。

    突的一只燃火的桶子滚地而来,他吓得连忙躲开,抬眸隐约看见大门出口,眼前却横梗着倒塌的油架,火舌烈焰阻挡了生路。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好多火……”他惊慌失措的喊,凭着本能躲开高烫的火苗侵袭上身,想着自己不要死翘翘,会看不见葵、见不到爷爷,还有大鸡、小鸡……

    “葵、葵……”明知葵不在,好希望能够看见葵,“我不要死翘翘……不要死翘翘……”抬手抹抹溢出眼眶的泪水,四周景象变成一片火海,他惊傻在原地,等死……

    蓦然,火海之中似有一名红衣女子,若隐若现的模样好像葵……

    她来到眼前对他笑--郝古毅傻傻的随着女子移动,渐渐爬往后院的方向--同时间,花葵和樊爷两人前后出现在人群之中,眼看群众们列成一条人龙接水、接泥沙往油铺大门和周围泼洒,大伙发挥团结就是力量的精神试图熄灭不断燃烧的火势。

    花葵瞧见老废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他的小老鼠,当下如五雷轰顶,耳膜嗡嗡作响--猛烈的火舌由大门窜出,仿佛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叠,花葵像得了失心疯骤然一吼:“小、老、鼠--”

    他窜出人群外,刻不容缓的翻墙而过,直奔三合院内连接油铺的后门入内找寻--樊爷则是由民众手里抢来一桶水往身上泼,一瞬丢开水桶,就在人们惊愕的当口,奋不顾身的冲进油铺内,须臾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花葵一脚踹开闷烧的木头,随即听见一声闷喊:“葵……”

    “小老鼠--”他吼。眯缝着眼在火光之中探寻,心急如焚,就怕失去唯一的在乎。

    “葵……”郝古毅在浓浓烟雾之中终于看见葵,他三步并做两步爬去拉住葵的衣袍。

    抓住的瞬间,花葵立刻抱紧他的小老鼠奔出后门外,回忆霎时回到脑海;连夜逃出豪宅,疯了般的见人就喊娘,独自在黑夜找寻已经失去的亲人,他疯了、疯了……

    徘回在勾栏院外,好心的老鸨花娘将他收留,当他是亲生子般养育,他才能有今天……

    “别离开我,别离开……”

    郝古毅紧紧搂住葵的颈项,闷呼:“好漂亮的人放火,我好怕死翘翘。”

    感受到他浑身发抖,花葵轻声哄:“没事了。”

    双手托高他的身体,“抓好围墙。”花葵命令。

    郝古毅整个人挂在围墙上,等着葵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抓了好几只鸡,通通丢出围墙外。

    放所有的鸡自由,花葵立刻翻墙将小老鼠带离危险。

    眼看油铺的火势未减,花葵吩咐小老鼠和爷爷闪远些,便加入灭火行列。

    须臾,樊爷紧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段玉奔出油铺外,顾不得对花爷多加解释些什么,他立刻赶去找大夫--

    火势至半夜才扑灭,油铺已毁也波及两三户邻房,造成一笔损失。

    花葵负起所有赔偿责任,安抚邻居商家,同时也感激大伙帮忙灭火。心知酿成这起灾祸的是段玉,花葵暂压下找人算帐的冲动,当务之急是该安顿往后的生活。

    “葵,油铺烧光了。”郝古毅抱着几只小鸡,一脸泪汪汪的说:“没有家了,也没有油了。”

    花葵提袖为他抹去脸上污渍,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先到摘星楼住一阵子。房子烧光了,我再盖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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