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接触也不算多。

    因为唐婉是个安静守礼的小姑娘,不像他的弟弟妹妹一般总是哭闹,惹得赵士程去哄他们。

    她总是静静地坐着,就算好奇,也不过分探究,只从如点漆的眼中透出些光来。

    赵士程也因此记住了她。

    当然,要说有什么心思,还是太早了些。

    后来,他游学回家,本不想议亲,但听到对象是唐家娘子,心里忽地一动。

    他想看看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便没有很推拒长辈的安排。

    再后来,寺庙前那一见。

    赵士程觉得,自己大概是动心了。

    而后,他便将她娶了回来。

    不过,赵士程觉得他妻子是有秘密在的。

    她对时事具有超乎寻常的兴趣,且偶尔会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样;偶尔,明明没什么事发生,却心情极好。

    赵士程很好奇。

    赵士程很想问。

    赵士程最终没有开口。

    他想,他应该尊重妻子,妻子不想说,他就不问。

    而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他也就不想问了。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并没有什么秘密。

    再后来,他们孩子满三岁的时候,他的妻子却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赵士程恨自己没有早点问出口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赵士程有些心疼地拥妻子入怀。

    妻子却是一笑,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告诉你了。以后,我们一起承担。”

    是非荣辱,秘密沉浮,一起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君一个比一个短小

    霍小玉篇见~

    ☆、疑是故人来(一)

    风轻轻地吹起帘子,带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声音和室内人咀嚼食物的声音混杂起来,竟显出一种奇异的宁静。

    室内的案几上摆了几十盘酒菜,酒菜旁是几壶美酒,人们相互靠拢坐着,静静地喝着美酒,享用着美食。

    席间有一个青衣男子,名李益,他身旁,坐着一个难得的美人。她体态纤弱,眉间笼着一层恹恹之色,一副久病之容,却丝毫不掩其天姿国色。

    佳肴美酒,美人当前,按理是春风得意之时,李益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心虚与愧疚。

    那女子侧过脸,双目含着恨意,凝视了他许久,而后,拿起酒杯,轻轻将酒水洒落在地上。

    酒水微微溅起,将两人的衣襟下摆打湿了些许。

    李益惴惴不安地望向那女子,很快又避开了她眼神。

    那眼神扎人得紧。

    那女子不以为意,仍旧恨恨地看着他,双唇一张一合,念出那首让他午夜梦回都每每心惊胆颤的诗来:

    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

    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

    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徵痛黄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当永诀!

    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念完,她将酒杯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垂下头,哀声恸哭起来。

    半是为了这负心男儿,半是为了自己的这眼看得到的命运。

    满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去劝。

    那女子却是恸哭了几声后,就软倒在地了,没有反应了。

    李益忙去扶。

    可一探,她已是气绝身亡。

    李益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冷汗从头上一滴滴地落下。

    又梦到霍小玉了。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身旁的女子被他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道:“夫君,怎么了?”

    “没事。”他微微喘了喘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望向自己睡得安稳的妻子,卢氏。

    小玉说过要让自己妻妾不得安宁,可如今,卢氏再安宁不过了,日日被愧疚与害怕折磨得不能自已的,是自己。

    李益微微叹了口气,心道鬼神皆虚妄,蒙头睡了过去。

    可惜他看不见,此时的霍小玉正坐在房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然,非得吓破了胆。

    话说,自霍小玉成为“鬼魂”后,便四处飘荡。去得最多的,就是她母亲的居处和这负心郎李益的居所了。

    而自她母亲因为她的早逝而伤心过度过世之后,她惯常待的地方,就是这李府了。

    不过,她什么都做不了。

    起先,她也以为自己是怨鬼,毕竟,自己死前的怨气着实深重。

    可有怨鬼是什么都做不到,还不怕驱鬼法器、道士法师的吗?

    霍小玉迷茫地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

    片刻,又低头最后看了看那熟睡着的李君和他的新婚妻子,“跳”下房梁,转身离去了。

    看着所恨之人除了心情有些郁郁之外没有报应,这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她不想看到这人了。

    而等霍小玉在外飘荡若干年后回来,那负心人已经成了一个躁郁不安、多疑嫉妒的中年男子。

    他前后换了三个妻子,都因为怀疑她们与别人有染而和离了,对于妾室,也是非打即骂,手段骇人。

    真是不值。

    这是听到消息的时候霍小玉心内涌上的第一个想法。

    这不值,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李君的妻妾们了。

    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言犹在耳,自己的想法却已经改变得翻天覆地。

    为什么男子的错误却要女子来承担?

    这世道,何其不公。

    就这么飘荡着,她又过了很多年,久到她想着自己黑狗血里浸一浸会不会回到地府的时候,白光闪过,她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春日。

    “小玉,小玉?”郑净持轻声唤道。

    “母、母亲。”霍小玉望向自己母亲的目光带了些压抑着的不可置信。

    郑净持却没有注意到霍小玉的神色,转头对一旁的男子说话去了:“你看我们家小玉,她早就读过郎君的诗,今日一时见到郎君的品貌,都有些呆了。”

    李益笑了笑,目光忍不住往霍小玉的方向飘去,心道这鲍十一娘果然没有骗他,眼前的女子眼若秋水、面如芙蓉,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他向来风流自赏,遍寻名妓而不得,总算在今日,遇到了符合他心意的美人。

    郑净持见李益这般,心下暗笑,又转头打趣霍小玉:“小玉,你不是经常吟咏‘开帘风动竹,疑是故人来’吗?这诗正是李十郎所作,今日你总算是见到了他本人,怎生偏地这般害羞?”

    霍小玉的脸有些僵。

    这短短几句话,又是在这个场景下,她的心里已经浮现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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