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你可知你为何执着于找寻《戡乱志》?为何对红枫树情有独钟?”

    文澈轻轻挑眉,给裴绍谦一个我很想知道的眼神。

    裴绍谦:“因为南巽儿,哦,不,应该是陆南风。”

    卧房内的陆南风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梳妆台前的环形美玉隐隐地释放出白光,笼罩着睡梦中的陆南风。

    红枫树下,落寞的南巽儿轻抚红枫树枝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一个容貌清癯的小史官经过,一个不小心,拿在手中的《晋书》不经意间滑落,尚未装订成册的竹简散落一地。

    “姑娘如何称呼?”捡完书简,小史官礼貌一问。

    “亡国公主,南巽儿。”姑娘幽幽地说道,无悲无喜的语言,却让萧瑞听出了她的落寞。

    就在南巽儿转瞬的刹那,他看清了史官的面庞,竟跟薛神医有几分相像。

    史官离开后,宁远侯手中提着一壶茶,远道而来。

    “巽儿姑娘,”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堪堪入耳。

    “拜见宁远侯。”南巽儿按照晋国规矩行礼。

    “巽儿姑娘不必客气”宁远侯虚扶南巽儿一把,接着一个“请”的姿势,把南巽儿让到红枫树的石桌旁。

    “巽儿姑娘尝尝我晋国特有的瑶昙花茶,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说完,也不管南巽儿探究的眼神,自顾自地喝起来。

    南巽儿望着杯中金花金蕊的瑶昙花,细细长长的花瓣在茶杯中打着旋儿,随着屡屡升腾的热气有淡淡沁香溢出,想必是什么名茶吧。

    南巽儿这样想着,见宁远侯说得真诚,也随宁远侯喝起来。

    宁远侯用茶杯盖子轻轻拨动茶叶,接着说“此次攻克南阳王宫,巽儿姑娘功不可没,我三弟一向赏罚分明,本侯先行向姑娘道声贺。”

    “功不可没?此话怎讲?” 南巽儿微微凝眉,被宁远侯一席话说得糊涂了。

    “南阳国地宫啊,若不是姑娘提醒,我们哪里找得到地宫出口,就算是找到了出口,怕是也会被地宫里神神鬼鬼的东西吓得半死。迟早要被南阳国君困死在地宫中了。” 宁远侯一边细细品尝香茗,一边很好脾气地解释道。

    突然想起几天前,在茶楼里,南巽儿偶然间跟晋天启透露的有关地宫记号的事——“我的画眉鸟右爪是朱红色的,容易混淆的东西总会有特殊的记号。就像走迷宫,迷宫迷宫,总会有神神鬼鬼的东西,引得人找不着方向。修建的人也怕自己迷路,总会在真正的出路上留下不易察觉的记号。”——宁远侯没有说错,这南阳国地宫之事,的的确确是自己透露的。而且就连这么应对神鬼也都无意间透露了。

    “此次攻打南阳国,我们兄弟二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谁都知道南阳国地宫有去无回。”宁远侯故意顿了顿,接着说:“直到我三弟遇到巽儿姑娘才有了转机。”

    “宁远侯此话怎讲?”南巽儿强自压下心中的恨意,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难道三弟还没有告诉巽儿姑娘吗?”宁远侯惊讶地问道,仿佛听了什么吃惊的消息。

    随即宁远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是,这种事情,三弟不太好说,所以派我这个当哥哥的来给姑娘解疑答惑,有些事情,姑娘还是想开些比较好。”

    南巽儿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南巽儿其实内心也是有几分揣测的,但是……南巽儿总觉得她的“可好”公子,是无心的,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南阳国公主,这才办了件糊涂事……

    一个连陌生人都愿意尽力帮助,言而有信的人,怎么会做出这般残酷的事情呢?

    那根本不是她的“可好”公子!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就在南巽儿深思之时,宁远侯不失时机地开口道:“巽儿姑娘毕竟是南阳国公主,也是唯一有可能透露地宫秘密的人。”

    宁远侯看着南巽儿,故意不再往下说。

    仿佛接下去的话,南巽儿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

    “他……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南巽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甘心地问道。

    南巽儿心中有隐隐的痛楚,但……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哈哈——,姑娘不觉得好笑吗?我们既然要攻打南阳国,自然要做好筹谋,像公主这样重要的人物,我们岂会不知?”笑归笑,宁远侯还是耐心地替南巽儿解释了。

    宁远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南巽儿,心中仿佛在说:“姑娘,你还能再傻点吗?”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

    容不得南巽儿自欺欺人。

    其实自看到她的“可好”公子那滴血的长剑,她就猜到了一切……

    只是不愿意相信。

    她喜欢的人,怎么会……

    现在宁远侯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一切,南巽儿,一个亡国公主,还有什么理由自欺欺人!

    宁远侯还说了什么,南巽儿已经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没有注意宁远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巽儿就一直枯坐在红枫树旁的石桌前,看红枫树叶一片片簌簌而落。

    这是她出生的当天,父王亲自为她种下的红枫树。

    簌簌而落的红枫叶子,是不是也为自己的任性行为默默伤心?

    南巽儿这样想着,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上眼角。

    南巽儿不断地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南巽儿,你这个傻瓜,你简直蠢到家了。是你葬送了南阳国,父兄的性命,整个南阳国王室,都是被你害死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怒马鲜衣的英俊男子所布的局,而自己就沦陷在这个局当中,心中还傻傻地期盼着他。

    南阳城街头的偶遇,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晋天启设计的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纵马惊画眉,只是骗局的开始。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赠名剑,无非是个幌子,因为他知道这么重的宝剑,我是不会要的,他自然不怕因宝剑而泄露身份。

    赠玉环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我应该早就看透的,初次相见,怎么会赠那么名贵的玉环,他只是借此博得我的信任。

    还画眉鸟时,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南阳国地宫的方向上引,是因为他想知道如何走出地宫。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在。

    一直好奇,他说今天有要紧的事情,要晚些时候相见。

    从来没有想过他口中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现在看来是要血洗南阳王宫啊,而我就是他最得力的帮凶。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偶遇,所谓的偶遇,只不过是一场披着一见钟情的外衣的算计。

    南巽儿静静地想着,一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真相如此残忍,所有的美好终究是一场空。

    那个走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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