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被视作是战斗力十足的凶兽。

    一般人或是动物见了兕发怒只能撒丫子快逃,因为兕全身的皮无与伦比的厚实,谁能够刺破它的皮?

    当然,为此从前东周王室也派出了一大群人设法围捕犀牛,以其皮为铠甲几乎能达到刀枪不入。

    犀牛的可怕之处还不在一身铜皮,更在于它的头顶上的尖锐之角。以犀牛的战斗力猛一冲击,让人开膛破肚只需呼吸之间而已。

    乐远岑的视线扫过了急速而来的犀牛,发现它肚子上的皮肉有些空荡荡地坠着,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犀牛的脾气不好,但事出总有因,它的样子很像刚刚产下了幼崽,之前是正处在暴脾气的阶段。然而既然犀牛已经生产了,这会也该先照顾幼崽,而不是在他们尚未深入山林就主动来挑衅。

    这头犀牛看着就已经完全失控,那可能是一种更糟心的情况——幼崽死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犀牛完全没有放过三人打算。

    它顶着一只角就横冲直撞了过来。这要是被顶一下,立即就能与阎王喝茶去了。

    李斯与韩非都完全跑不了几步路,这会皆是闭起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下一刻,乐远岑的肚子与犀牛角仅有半臂距离。

    只听到‘噗嗤’一声,一把短剑刺入了犀牛身上鲜少弱点之处,胜邪刺穿了犀牛的眼睛。

    乐远岑稳稳站在了原地,以一把短剑顶住了犀牛的这股刚猛冲力。剑气在瞬间将它的大脑捣成了一团,没有再给它防抗与硬抗到底的机会,让它瞪大了另外一只眼睛轰然倒地了。

    乐远岑拔出了胜邪,奇异的是上面竟无一丝血迹。

    这把至恶之剑仿佛能将所杀对象的血都吸入剑身,或者吸入的不并是血,而是死者的不甘之灵,才能铸成了它的极恶。

    这会能看得清楚,在犀牛的腹部有着多道利爪之痕,很像是老虎的爪痕,也不知道幼崽是不是为老虎所杀,或是那时笙水镇的三个孩子正好闯入了山林。

    “不要再痛苦了,如果真的要怨恨,也可以怨恨我。只是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也别想报仇了。”

    乐远岑蹲了下来合上了犀牛的双眼。“你也别怪我狠心,不帮你尘归尘土归土。那倒不如留下一些来,为我所用,也算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了。”

    李斯只见乐远岑取了一把小刀刚想要去剖开犀牛皮,她忽而又站了起来,拿着刀转身走向他们。

    李斯就怕某人想要杀人灭口,虽然他已经饱受冲击的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会被灭口,眼下只能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问,“寻巫,你是想到开锁的办法了吗?”

    “锁链锁住手与脚,割掉不就好了。”乐远岑说着就笑了,她看到李斯与韩非的脸色一白再白,这才抽出了一根细针朝着锁孔扎去。“我是开玩笑的,你们怎么都不笑一下?听说爱笑的人运气好,你们信吗?”

    104.第六章

    如果运气很不好地在生死边缘几度徘徊, 但却还能够酣畅淋漓又肆无忌惮地笑,那人也足以被引为当世豪杰了。

    李斯与韩非尚且没修炼到如此境界,两人看着乐远岑以一根金针轻松地撬开了束缚双手双脚的铜锁, 他们才终是勉勉强强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乐远岑从随身的包袱里取了两套男装布衣递给两人,别管尺码是否合身,总比他们衣衫褴褛要好。还要尚在六月天里也不必穿太厚, 否则按着两人穿着单衣跑了一路,早就已经冻出病了。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寻及, 正打算前往郢城寿春,不知两位有什么安排?”

    李斯与韩非已经顾不得眼下的情景有些古怪,两人在小溪边上稍稍清洗打理了一番, 终于能缓口气找了两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就看着乐远岑开始手法极快地解剖起那只兕。

    李斯尽力无视了空气里散溢的血腥味, 他从头说起了两人的落难史。两人在辞别师父荀子之后, 都打算离开楚国往中原走。李斯听闻秦国有吕不韦广纳门客,欲往秦国碰碰运气,韩非则是打算回到韩国, 谁想到两人尚未离开楚国就遇到了一帮打劫的马贼。

    “我听我的书童与师弟的护卫都为了掩护我们逃离被害了,而我与师弟逃入了荒林才避过了追杀。祸不单行,本以为能在河岸边歇歇脚, 又是撞上了那三个孩子被杀了。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要抓我们活祀, 我们是想逃也跑不动了。”

    “运气差了, 喝凉水都会塞牙, 这事情人力所不能及, 你们应该庆幸在穿过这片山林时没有遇到猛兽。”

    乐远岑已然剖好了一张完整的犀牛皮,也将犀牛身上可以药用的角等物都割了下来。而接下来对着剩下的犀牛肉,在野生动物资源极为丰富,丰富到与人类抢地盘的战国年间,吃一顿犀牛肉也不必太过大惊小怪。“吃好这一顿,我们得往里面走一走确认是否有老虎的踪迹,看看能不能再弄一张虎皮。”

    韩非准备了一会才想说什么,一听乐远岑此言,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虎、虎、虎……皮?”

    乐远岑指了指犀牛的肚子,将先前的一番猜测都说了出来,“依照那些线索,我的猜测是老虎弄死了犀牛的幼崽,犀牛发狂与老虎打了起来。那三个孩子运气不好在此时入林,犀牛发了狂,老虎也受不住,人更是受不住,就都被戳死了。

    现在还能看到尖利的犀牛角上留有血迹,可惜无法分辨是人血多一些,还是同样沾染了虎血。虎皮、虎鞭、虎爪等等,有些能入药,有些能卖个好价钱,既然都来了,没有空手离开的道理,希望老虎的尸体还在。何况也要给对岸一个说法。”

    “可,兕,死了。”韩非指的是已经找到了杀害三个孩子的真凶,这难道还不是一个交代?

    乐远岑笑着摇了摇头,“两位的学问一定比我好,只不过治国之术多是卖于帝王家,我却是走街串巷多与市井之人打交道。楚国之人都很信奉巫术,而且是根深蒂固地信奉。对于山野小民而言,很多事不是你给出真相就行,真相只有一个,但人可以选择信或不信。你们想不想尽快安全地离开?”

    “那要怎么做才好?”李斯不知这与去找老虎有何关联。

    乐远岑已经想好了一段故事。笙水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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