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就坐到副驾驶。他伸手去够安全带,够到一半却停住了,问道:“呃,如果我说我忘记了酒店在哪,你会生气吗?”

    沈诀不怒反笑:“我跟你生什么气,大晚上自己出来走,要是治安不好怎么办?我要是不在这儿又怎么办呢,你迷个路都这么别出心裁,可会找地方了,离我家就三站路。”

    谢安闲控诉道:“还说不跟我生气,你唠叨什么?”

    他无言以对,觉得这对话十分熟悉。踩了脚油门后,沈诀说:“找不到路是吧?附近还有好几个不错的酒店,要么我送你过去,开个房间将就一晚。”

    谢安闲:“我没带身份证,身上只有20块钱。”

    沈诀:“……那还是去我家将就吧。”

    旁边的人立刻正襟危坐,故作严肃地扭头隔着贴了一层膜的车窗欣赏黯淡的城市。街灯飞速倒退,树枝横生,在行道上黏成一片。谢安闲心里赌赢了的那个小人欢乐地跳起了踢踏舞,他反复琢磨沈诀刚才的几句话,又气又急地想,八成是身为兄长的责任,觉得比他小的都该多照顾,不知道是好是坏。

    谢安闲以为沈诀住的地方应该是挺大的,装修风格现代,或者全复古,这样才衬得上他。哪知只是个简单的两室一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层公寓。

    沈诀轻手轻脚地开了玄关的灯,躬身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对上谢安闲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食指按上自己的嘴唇,给他比了个惶恐的噤声。

    谢安闲五官扭曲成一个明显的疑惑,他换了鞋,悄悄说:“怎么了……?”

    “休息了。”沈诀指了指其中一扇紧闭的门,“别吵醒他,睡眠质量不好。我给你找毛巾和牙刷,回头你睡我房间去。”

    “诶,不好吧!我睡沙发就行了。”

    “叫你去睡就去睡,”沈诀皱眉说,“他明天起得很早,在客厅看到你,不太好。”省得又要解释一大堆,沈诀光是想想就脑仁疼。

    谢安闲点点头,他和沈诀一前一后地钻进洗漱间。给谢安闲找了新毛巾和牙刷后,沈诀跟他吩咐了一下其他的东西,从自己衣柜里拿了件衣服递给他:“这件是新的,还没穿过,凑合一下吧。”

    他虽然有满肚子话想说,碍于男神的威严硬是咽了回去。

    当晚谢安闲洗好澡出去发现沈诀坐在沙发上,一脸郑重其事地戳手机。他默不作声地绕到沙发背后瞥了一眼,竟然是一个很古早的小游戏。谢安闲觉得好笑,正要打招呼,沈诀突然扭头,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谢安闲抢先别开视线:“呃,我洗好了,先去睡了。晚安。”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淡的笑,沈诀点点头,做口型:“去吧,晚安。”

    开了一盏床头灯,谢安闲借着微弱的昏黄光线打量沈诀的住处。他应当是不常在这里过夜,书柜上空荡荡的,桌面也没放东西,床头有一个玻璃杯和两支黑色水笔。四周干净又冷漠,惟独枕边放了一叠a4纸。

    谢安闲随手翻了翻,全英文,看起来像剧本。里面沈诀的台词和戏份被他用黑笔勾出来,动作部分画了圈,批注为求方便,写的都是英文。

    他的笔迹和本人非常不像,潦草又敷衍,鬼画符似的,大概只有自己看得懂。

    打了个哈欠,谢安闲终于觉得困了。他倒在沈诀的床上,随手扯过空调被搭住肚子。c城的夜晚并不闷热,偶尔一缕凉风钻进来,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凉爽得仿佛已经入秋了。谢安闲兀自憋在这张对方睡过的床上偷着乐,结果到底是白天运动太多,迟到的疲倦占了上风,不容他回味几遍,就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一个梦也没做,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九点多。手机不停地闪消息,是同学问他去哪了。谢安闲被吵醒,一脑门的起床气,他让同学自生自灭,复又倒回了软绵绵的被褥里。

    很满足地深呼吸,谢安闲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中,混在一起的人间烟火味。眼看他就要再睡一个回笼,房间门被敲了好几下。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赤脚去开门。沈诀洗漱完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家居服,站在门口道:“我买了早饭,可以起来了。”

    “你弟弟呢?”

    “上补习班去了,怎么,很想见他?”

    谢安闲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啊,照片上看挺可爱的一个小孩儿。”

    沈诀嗤笑:“他和你差不多大吧,还‘小孩儿’呢。”

    谢安闲终于发现沈诀拿他始终充满无奈的原因,他认真地纠正沈诀:“男神,我明年就硕士毕业了,而你的弟弟,还是个高中生……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天……我以为你只有十□□岁,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沈诀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

    谢安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笑出了声。他推开沈诀,去洗手间刷牙,一整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个乌龙有了个良好的开端。

    之后,谢安闲彻底地重色轻友了。同学听了他的原委,难得地表示出理解,遂自己去找乐子。至此谢安闲得以和沈诀一起吃顿早餐。

    简单的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他家平时最常吃的是早茶点心,谢安闲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场nba总决赛重播。

    他试图跟沈诀挑起话题:“对了男神,你昨晚在哪睡的啊?”

    “沙发。”

    “啊?那今早你弟弟起来没觉得奇怪吗?”

    “我有晨跑的习惯,他起床时我就把早饭买回来了。”

    谢安闲对这个沈诀经常挂在嘴边的弟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怎么不直接跟他一起睡去,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也老钻我大哥的被窝,逼他跟我讲故事来着。”

    前半句让本来就心里有鬼的人不得不强打精神,沈诀喝了口豆浆,擦掉嘴角沾上的白沫,却还是没法像平时上节目或者做别的一样面不改色地撒谎:“不一样……首先他已经睡了,我再去会吵醒他,而且……”

    “而且什么?”

    “他有点心理问题。”沈诀指了指心口,又指向自己太阳穴,“最近去检查,说压力太大造成的,神经衰弱,老是休息不好。”

    他说的其实比实际情况轻描淡写得多,谢安闲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顺了顺自己的气,感叹道:“现在的学生确实太苦了,你看啊,我们念书那会儿都还没这么着急。家长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

    沈诀老神在在地附和他点头,家务事他选择隐瞒实情是为了双方好。

    电视里那场总决赛其实沈诀看过,打得很是胶着。他那会儿看的现场,并非支持哪个球队,旁人送的票,刚好离得近想的不要浪费便去了。

    而谢安闲刚开始两小节看得还挺专心,中场休息后,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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