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去哪想好了么?”

    那人正全神贯注地和自己前几天心血来潮说的水果披萨作斗争,一口咬下,腮帮子便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谢安闲吃东西更有意思,他从小受到良好教养,根深蒂固地养成了食不言的习惯,又吃得非常认真,容易让人有一种“这食物很好吃”的错觉。

    速度极快地解决了披萨,谢安闲擦擦嘴,不慌不忙地想了想,最后胆大妄为地说:“我想去游乐园。”

    沈诀:“……”

    最终是谢安闲的可怜巴巴占了上风,沈诀听天由命地从行李堆中找出副墨镜,好在外头阳光灿烂,给了普通人也戴墨镜装酷的理由。

    沈诀穿一件灰色的基础款,恰如其分地衬出他很标准的身材,和谢安闲一前一后地走出酒店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日衬衣领带的正经形象太深入人心,大堂里的狗仔对着电梯方向翘首以待,愣是没发现他。

    谢安闲找沈诀要车钥匙:“我想开一下你那辆跑车,顺便,今天我生日就听我的呗。”

    直到看见了游乐园的路标,沈诀才惊恐地如梦初醒,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而没容他细想的下一秒,谢安闲就高调地一路杀进了停车场,潇洒地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好。

    沈诀忧心忡忡地转向谢安闲:“你别不是认真的吧?”

    谢安闲:“我想坐那个云霄飞车很久了呀。”

    他反复用“算了我不能言而无信”和“他过生日他过生日”安慰自己即将暴走的内心,就当是一次全新的人生体验了。排队的速度很快,沈诀抬头看云霄飞车在空中翻腾辗转,感觉没法善终了。

    沈诀不是个有着非常幸福童年的人,因为父母陪伴的时间太少。后来沈谣也不爱玩这些,再大一些后,沈诀彻底失去了对游乐设施应有的兴趣。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园,包括迪士尼在内。

    谢安闲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捆在座椅上再回头看沈诀,对方依然是平静如水看不透心情。他心血来潮道:“男神,我待会儿怕了,能不能抓你的手啊?”

    话音刚落,谢安闲发现沈诀的手瑟缩了一下,却没收回去。他尴尬地把头扭回正前方,不知其他路人甲乙丙有没有认出。

    沈诀故作镇定地扶了扶墨镜,风轻云淡地说:“抓吧,别哭就行。”

    音量不高不低,刚好随着缓缓启动的云霄飞车送进谢安闲耳朵里。他惊喜地看了看沈诀,还没等到发表感言,突如其来的加速,谢安闲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脸色一变,险些就要丢脸地喊出声来。

    搁在座椅旁的手指猛然抓住安全带,意料之中的坚硬触感没有占据神经,反倒是有人把他整个手握在了掌心。

    谢安闲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失落感带来的刺激和某种心满意足的期待整个儿把他包裹了。他听到同车人的尖叫,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意识到握着自己的人是谁时,谢安闲有点魂飞天外的激动。

    云霄飞车一趟下来,乘客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反应不过来的痴呆。沈诀矜持地把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的墨镜重新戴好。

    没有想象中可怕,他神色如常大步往前走出一段距离,蓦然想起还有个人。沈诀一回头,谢安闲正蹲在云霄飞车出口的阶梯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叹了口气,沈诀往回走,在他面前蹲下问:“还能走吗,不舒服啊?”

    谢安闲按着胸口大喘气:“我没缓过来,等会儿,等会儿……刚才有点太激动了……不是,没想到这趟这么厉害。你都没不舒服吗?”

    沈诀一张扑克脸,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还好,之前拍一场戏经常吊威亚。”

    谢安闲:“你们演员真是深藏不露……”

    他对这句半嘲讽半表扬的话不置可否,径直站起来问:“你还能不能行了,别待会儿缠着我要背吧?”

    被这话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谢安闲嘟囔句“谁让你背”,竟然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爬了起来。沈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竟然革除了谢安闲二十年如一日的娇生惯养。

    他口渴去买水,回来时看见沈诀正专注地凝视旋转木马。谢安闲凑过去,叼着瓶口,说话声音含糊:“看什么啊你?”

    沈诀没回答,谢安闲自说自话道:“你喜欢小孩儿吗?我还挺喜欢的,在家的时候我大侄子整天都睡……”

    他兀自说了一堆团团不省人事时自己如何折腾他,沈诀才慢吞吞地回了前半个问句:“还好吧,我也挺喜欢的。”

    谢安闲自然而然地接话:“以后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很多余的一句,谢安闲说完就后悔。他此前还信誓旦旦地追求沈诀,这会儿气氛刚好,又有前夜未散的旖旎作陪,好死不死问这个话题,简直在把男神往结婚生子的康庄大道上推,末了还觉得是神助攻。

    他又生无可恋,沈诀却嘴角一扬:“女儿吧,我喜欢女孩儿。”

    于是接下来的游乐园之旅顿时了无生趣。谢安闲强颜欢笑,鬼屋和水上项目都失去了魅力,眼看好似有人开始怀疑沈诀的身份,两个人稍微转了半圈便默契地决定打道回府。

    谢安闲自不可能再去跟沈诀住了,他助理打电话来提醒晚上还有个饭局。他挂了电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沈诀开车,路过红灯时问了他酒店的地址:“你昨晚那套衣服,我差酒店的人拿去洗了,等回头熨好,找个时间我给你送去——不方便的话,我找人来送。”

    谢安闲:“挺方便的啊,你什么时候来一个电话的事……哦你担心被认出来,那还是找别人送吧。国内真麻烦,还不如在美国的时候,都能路边吃可丽饼……”

    话题一经提起便无法忽视,谢安闲一天的忐忑齐心协力地涌上来,险些把他掀翻。此前在心里后悔了无数次的台词就这么脱口而出:

    “对了,上次在la,是我太冲动了,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吧,我那会儿是真的喜欢你,被拒绝很伤心一时没想通就——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当作那句话不存在,反正我已经当不存在了,咱们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他不安地等着沈诀的回答,对方没说话,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嘴角还有一点愉快的笑意。整个人微微垂着眼皮的样子,是之前谢安闲没见过的放松和潇洒。

    沈诀尽职尽责地把谢安闲送到酒店,眼看他要下车,突然那么一点恶趣味涌上心头。

    “小谢。”

    刚伸出去一条腿的人立刻停下,顺从地扭过头:“什么啊?”

    沈诀眼睛笑得像月牙儿那样弯起,似乎回忆被开心的事占据了一般。谢安闲摸不着头脑地沉醉了一会儿,只觉再也没有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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